血染的記憶（中） 

據報導分析，美軍在9年的時間裡，平均每8分鐘就有一堆炸彈投下，包括污染最嚴重的子母彈（submunitions），總共用了400萬頓的炸彈，川壙每人可承受10頓以上的炸彈，以全寮人民統計，當時人口約250萬，每人可以分到約二頓，超越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總和，這是世界上遭受轟炸最猛烈的國家，到目前為止，還有千百萬顆未爆之彈，滿目瘡痍，淺擱於山林土中，危機四伏；迄今不知如何清理，誰來清理？多災多難的寮國，30年過去了，仍然沒有走出戰爭的枷鎖！ 

1973年元月，美國政府受到國內激烈反戰的輿論，不得不宣布停止轟炸寮越，結束越戰；寮共大軍節節逼近湄公河（白區），右派沒有美軍的支撑而要求和談，正中老謀深算寮共的胃口。二月各方勢力在首都永珍簽署『恢復和平和實現民族和平協定』。左、中、右三方面組成聯合政府，以富瑪親王為首相，人民民主共和國於焉成立。 

寮國和平的消息傳開，‘和平鴿’(noc santy pub)之歌響徹雲霄，四海騰歡；然而三方面聯合政府，各派努力加速培植自己勢力，製造更多糾紛，爭權奪利，貪污腐敗變本加厲，人民仍然水深火熱困苦求存；巴特寮與越軍聯合陣線，趕跑了右派，再乘勢把孤立的中立派一網打盡，寮皇族也受同一命運，下場可悲；才成立2年半的聯合政府就如此煙消雲散，這就是共黨高超的政治鬥爭伎倆! 軍容壯盛的中國國民黨也不是如此與草鞋步鞋的中共和談，卻迷迷糊糊的失去了花花綠綠的大好江山！ 

趕走了對手，寮共又開始了內鬥，1976年親中派失勢，越、蘇派得逞，商人資本家必須再受教育，所有商業加入國營或公私合營； 我姐夫承傳了其父兄，以兩代的努力打拼出來的米、酒產業（德泰行），捨不得放棄，加上兄弟（巴特寮）入城時百般攏絡，高喊赤膽忠心為人民服務，以及提供種種不可思議的優惠，以助其擴大經營發展，姐夫當然山呼萬歲；但好景不常，待政權穩固後則以‘莫須有’的罪名，排山倒海而至，在槍口下，逼迫姐夫在自掘墳墓前供認與前政府‘通匪造反’，招，就是一槍，一了百了；不招，則備受煎熬，苦刑入獄，姐夫何錯之有，當然不招，不僅全部財產遭到無理強行沒收，還要我姐每天送水送飯，姐夫出獄後，兩袖清風，鬱鬱不可終日，不久即離開人間，苦了姐姐一家大小，撐著過日子，蒼白可知；恨，救不了這般無助的苦難；一些抵不住的刑求的獄友，或是精神錯亂而不知所終，或是寧願其幽靈趕往極樂世界；其他比較幸運的鄉友，則每周晚上都得參加政治學習。每週2個白天要參與‘合作田’除草打雜工作， 戶口財產登記甚至劃地為牢等等檢討體罰改造，生活貧乏得一無所有並且每況愈下，人生比‘混’還難受，生命完全不能自主，成天正襟危坐人人自危；其他距離首都山高皇帝遠的城鎮，更加瘋狂草芥人命，領導至高無上的威權，一言抵萬言；本來對新政府存有有無限幻想的朋友，也趁夜黑風高，留下失望的眼淚，放棄二代苦掙的家園，寧願奔向飄渺未知的蒼茫大地，討一絲希望。

葉運安學長一家人，第一次逃難時，九死一生還是功敗垂成被捕入獄，慘不忍睹；蒙古道熱腸的師長（劉紀新）奔走相救，傾家蕩產在所不惜，出獄再逃。。。解放後五年（1980），運安學長一家人才成功的安度‘鬼門關’ 輾轉到了北美多倫多；回頭看那部血淋淋的『殺戮戰場』the Killing Field電影，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啊！（未完待續）

花鄉隨筆  林 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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