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全脫光了。妳準備好當我奴隸了嗎?」 暱名為金勇的傢伙所傳的悄悄話,一段比一段熱切露骨。卿兒雖感覺自己慾望有那麼幾分被撩撥起來,但離真正的性慾還太遙遠,大約從南極到北極如此之遠——她從來就無法真正融入這種網路聊天室裡的簡短文字嬉弄。 「是的,我準備好了!我準備好了,主人,我已經準備好了!」 「妳脫光了沒?」 卿兒猶豫了下,下意識地摸了摸上衣的第一個扣子,敲下:「脫光了!」 「都脫光了嗎?」 「都脫光了!」 「跪下來!舔我!」 卿兒突然感覺不耐煩起來。這故事拖到這已經有點像是鬧劇了。舔他?要怎樣透過網路線去舔個不知遠在哪的男人下體?若直接舔螢幕可能還要快些。她想趕快結束,這聊天室裡的男人有十幾二十個,或許她該跟別的男人聊聊? 「你住哪?」 「台北……」 卿兒順手關掉這男人的對話小視窗,將匿名叫金勇的傢伙給丟進黑名單裡。她懊惱著自己剛才所浪費時間,心想早該料到,台灣十個色狼裡有九個九是住在台北,該早些問的。卿兒住在高雄,她對任何不住高雄的男人都沒興趣,就算這男人是劉德華也一樣。 是的,卿兒也知道自己是淫蕩的,就像隻發情的母狗。書源車禍彌留時她曾割腕,那時她真的想死,她恨他就這樣一走了之。接著的一整個月裡她就像是行尸走肉,書源的後事全靠兄長們幫她處理,她只是每天呆坐在那什麼都不知道。 然後她開始整天混在這間網路色情聊天室裡,只因書源以前無聊時常會混著去玩。她從沒擔心書源會跟聊天室裡的那個女人上床……有本領能勾住書源的女人也不會在這種毫不掩飾的破爛色情聊天室裡鬼混,這點信心卿兒還算有的。 她幾乎每晚都能找到個不同的男人上床。雖然她曾被不知名的男人搶走全身能被搶的,然後被丟在陌生的荒郊野外;也曾被人強拍裸照,試圖想要以勒索來撈點好處;當然也有在分手時哭著期望能得到聯絡方式的,那男人說他第一眼看見就愛上了卿兒…… 她全不在意,任憑他們怎樣都好。她全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在與陌生人做愛時雖沒惡感卻也沒有快感,就好像是上班打卡領薪水似的,全然無聊又是不得不做。 才剛關掉金勇的視窗,卿兒就注意到一個暱稱叫做源的男人進入了聊天室。才一秒不到,卿兒的視窗底下閃動著掛著源名字的視窗,詢問她是否願意接起他所傳來的訊息。 源直接地問道:「我住高雄,妳呢?」 「我也在高雄……」 「要出來嗎?」 「好!」卿兒望著視窗發著呆,然後在鍵盤上輕輕敲下,「哪見?」 「覆鼎金……」 「覆鼎金的哪?」 「妳知道在哪。」 「你回來了……」卿兒眼淚滴濕了鍵盤。 「因為妳一直找我。」 「那現在呢?」 「我得走了,他們只給我這點時間。」網路另端的字似乎開始出現破碎。源在斷線前所留下的最後句子是:「妳知道我在哪,妳知道的……」 卿兒起身關掉電腦,拔掉了網路線,拔掉了滑鼠、鍵盤等她能拔掉的一切與電腦有關線路。她心想,自己該聽老媽的話搬回家去,然後找份工作,讓一切重新開始。 謬西 2007.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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