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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10/16 14:54:26瀏覽195｜回應0｜推薦3 | |
| 喵──，喵──，窗外傳來一隻小貓的叫聲，把我帶回到三十年前的一個下午。那天下了課，回到家裡，客廳的角落擺著一個竹籠，裡面裝著一隻小貓，全身烏黑光滑的毛髮，嘴旁點綴著一撮白毛，四隻腳穿著短統的白襪。我看牠可愛的樣子，伸手要去抱牠，沒想到牠竟然張牙舞爪的對著我，還兇巴巴的很。幾天後，我們慢慢的熟了，當我在做功課時，牠就跳到書桌上，有時把橡皮擦當老鼠玩，撥過來撥過去，有時擺動尾巴，搖過來搖過去做弄人。睡覺時，牠也跟著鑽進被窩裡，為了這件事，還被家人嘮叨了好一陣子。
這一天，天剛亮，躺在床上隱約聽到媽媽跟爸爸說：「豬圈旁有一堆老鼠的毛髮，乖乖會打老鼠了！」我摸摸身旁，哇，牠還睡在這裡！真把我給嚇死了。從這天起，家裡的客廳、浴室，偶而就會出現魚、青蛙、蝴蝶、小鳥等等的不素之客，「乖乖」儼然是一隻獵物高手。最可怕的一次，牠竟然抓回一條「雨傘節」，弄得大家手忙腳亂，嚇得要死。 有一年暑假的中午，屋外傳來一陣陣啾、啾、啾的叫聲，我循著聲響，好奇的走過去。一隻大山雀，急促於枝椏和地面間來回飛跳，像弓箭一支一支從樹上射出。我走近一看，原來是一隻還沒長滿羽毛的小山雀，掉落在樹下，而一公尺遠的地方，「乖乖」正蹲在那裡。母鳥急促來回的飛跳，想必是保護它的孩子吧！可是令人納悶的是，憑「乖乖」的本領和記錄，要抓那隻山雀，簡直就是輕而一舉的事，更何況是那乳鳥。然而，「乖乖」卻依然蹲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又有一年，也是暑假的中午，「乖乖」一連兩三天都蹲在池塘堤岸上，按照過去的記錄，那幾天家裡應該就會有訪客，然而，這兩三天，卻破了記錄。這一天，我放輕腳步慢慢的走近堤岸，靠近堤岸時還趴下身體，匍匐爬上堤岸。當我爬上堤岸往池裡一望，一條巴掌大的吳郭魚，在靠近水面下三五公分的地方，原地迴旋打轉，像燈塔上轉個不停的探照燈。再往下層看，一圈密密麻麻的小點，圍繞著三四十公分寬的直徑游轉，仔細一看，原來是一群小吳郭魚。在小魚群旁三五公分處的地方，又有一條同樣巴掌大的吳郭魚，伴著小魚群環繞圈圈，當其他的魚靠近小魚群時，這條大吳郭魚就會衝出去驅趕它們，然後又回到小魚群旁。看著這一幅溫馨的畫面，感覺那個鏡頭真美，這時，我歪過頭看了看乖乖，心想，按記錄牠應該很容易就得手，然而，牠依然像上回一樣，什麼動作也沒做，一動也不動的蹲在那兒。 一個星期天的早晨，路上傳來狗、喵叫的雜亂聲，喵──，一聲由高而低的尖叫，讓我直覺到事情不妙，於是火速的衝出屋外。只見三隻大狼狗擦身奔跑而過，路面留下一灘鮮血，躺在地上的是「乖乖」的同伴；顫慄在竹叢下，豎起毛髮成一團大針球，不停抖動的是「乖乖」。從那天起，每天牠都蹲在路旁那塊石頭上，任我怎麼呼喚，都不理睬我，走近望去，隱約可見那濕潤的眼眶。 一連幾天，牠沒有鑽進我的被窩，每晚只聽到牠喵、喵、喵，呼喚同伴的叫聲。陣陣淒涼的聲音，劃破長長寂靜的夜空，聽來令人鼻酸。每天上學路過那兒，只見牠依然蹲在那兒，一動也不動，至於餵牠吃的飯，更是好端端的擺著，一口也沒動。這樣大約過了十餘天，自此，再也沒聽見喵、喵、喵的叫聲，上學時也沒看見牠蹲在那兒。 喵咪，喵咪，我探出窗外回應了兩聲，聲音有點沙啞、有點僵硬。三十年來，樹被砍了，池塘不見了，小路也改道了，可是山雀救子的畫面，吳郭魚護子的鏡頭，還有那喵喵的呼喚聲，卻牢牢刻畫在記憶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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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