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想妳 ……「新不了情」

一個月前就訂了票，想親眼目賭蔡琴的風采，這位從民歌手蛻變為流行歌手，再擴展為廣播、電視主持人，到百變歌舞劇，從80年代到09年歷經清純、繁華、困頓、如意自在的滄桑女人。她的歌一直陪著同時代的女性共讚嘆著，對她的曲折人生共惋惜著。今晚，難得在高雄小巨蛋開「新不了情」演唱會。

她換了四套風格截然不同的禮服，為了配合不同期幾乎都耳熟能詳的曲調與旋律。閃爍五彩框框舞台，大大小小共四個層次立體放大，那是蔡琴在浪漫巴黎新凱旋門前創意的構想。七個專業樂手，讓整場演出如行雲流水般默契十足。燈光音效也恰如其分的適當。對原本設計為球場看台的小巨蛋，為了演唱會特地架設舞臺，實在不應要求太多。當然，高朋滿座的興奮歌迷是一大特色，多半是黑白髮參半、顏面微皺、體態豐腴的中年人，蔡琴說：「保證大家步出會場時年輕十歲」。

這場演唱會讓我欣賞的地方，是蔡琴本人的魅力，會唱老歌的人不少，她可算第一人，也許做過主持人、廣播節目，只見她一個人邊說邊唱貫穿全場，從「出塞曲」到結束的「恰似你的溫柔」，以時間分三段切割，敘述自己一生的起浮，每首歌都有一個笑淚含混的故事，娓娓道來激盪起無限回憶，她以幽默暢快的節奏取悅大家，引得暴笑；又能以天后的霸氣支配著觀眾情緒，陷入隱隱作痛的迴思。這幾個鐘頭，令人擺脫時空的限制，完全沉醉在過往，好似隱藏黑暗處，悄悄將年輕歲月把玩一翻。一位專業歌手能成功掌握群眾隨之起舞，神色自然誠懇，實在難能可貴。

出過48張專輯唱片，走過大江南北，容貌樸拙、身材普通的蔡琴，那種低沉厚實聲韻很是惹人遐思，「抉擇」「讀你」「油麻菜籽」「再愛我一次」「最後一夜」…還有離婚後陷入低潮寫的詞「愛你太濃」真是道盡愛情的酸苦，使人省思自己的處境。每首歌在她詮釋下別有一翻滋味。談到最黯淡挫折的90年代，被列為唱片界的黑名單，不為名憂、不為利煩，為了此時最懂歌唱的黃金歲月喪失舞台而難過，聽來真是不捨。老天總是給準備好的人機會，「愛斷情傷」在大陸紅了，她又再次蛻變。今晚所見的蔡琴，已翩翩大方信心滿滿，自己製作演唱會組織各方人才，幽默地秀出戴黑框眼鏡的醜小鴉學生照，和旅遊巴黎素顏的休閒照，不再乎與光鮮豔麗舞台彩妝相對照而引來的暴笑，她脫離了自我設限，悠遊在無我境地，就如所言：「一個老女人，失掉許多，卻擁有了自由」。

兩首主題歌「不了情」「新不了情」以鋼琴主奏做為高潮點，優雅哀怨低沉聲調征服收納所有人的心，尤其曾在情場上有過傷痛懷舊的戀人得以解愁。今夜巨蛋?，樂聲、歌聲、和聲、笑聲、掌聲此起彼落毫無冷場，顯然是非常成功的演唱會。

這一晚，疲憊心靈得到暫時的舒放，幽幽的旋律餘波蕩漾著，蔡琴自在的神韻仍徘徊在腦海。我，返家多時還清醒著，感覺出一種沉澱昇華的美，一種淡淡閒適的愁，還有一種莫名契合的滿足，立刻上線，記下這一夜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