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標準時間，凌晨零點零分十五秒。

        電話鈴聲響起，他打電話來！

        不知為何？他總在我躺在床上，將睡未睡之際打電話來。上次是相隔一年多前的事了，當時他一開口就問：「ｃｏｓ４５°等於多少？」。當我回答之後，連謝也不謝一聲，他就把電話掛了。渾蛋！『ｃｏｓ４５°』有比我的睡眠更重要嘛……

渺無音訊一年多後的他，現在不知又會問我什麼莫名其妙的問題？

        「聖誕快樂！」他說。話筒裡滿是吵雜的人聲以及狂歡的音樂。

        「不快樂……」我有氣無力回答著他。

        「什麼？聽不清楚，大聲一點？」

        「很不快樂！」我大聲說著。

        「再大聲一點！這太吵了！大聲一點……」

        我將全身所有的力量集中在喉嚨，然後朝電話筒大喊：「我非常、非常快樂！！！！」

        經這麼一喊，所有的睡意也都被我趕跑了！

        「你那麼大聲做什麼！耳朵快被你震聾了……」他在電話那頭大聲說：「這樣好了，等我五分鐘，待會兒打給你！」

        我還沒反應過來，電話就斷線了。這渾蛋，我到底哪裡欠他……

        點根菸抽著，一想到抽這菸是為了等那傢伙的電話，心裡真不是味道，怎麼吸這菸都不是味道，只是嗆喉，捻熄算了。

        窗口毛玻璃樹影搖曳，月光漾在地板上好似一灘水，靜靜柔柔，泛著淒迷冷波。床頭鬧鐘滴答滴答走著，這時間腳步還真慢，這麼久還走不到兩分鐘，難道時間也怕黑嗎？

        目光一會兒瞄向電話，一會兒瞥到鬧鐘，擺在哪裡都感到不自在。

什麼意思嘛！還不趕快打來。算了，不等了！

正要閉眼矇被時，電話鈴聲想了，這渾蛋還真會抓時間點。

「魔羯座的女生，」他劈頭說到，「是不是都很酷？」

「你問我，我問誰？」我被他突如其來一問，也忘了罵他幾句，「我又不是研究星座的，我怎麼會知道……」

「可是雪春是魔羯座的呀！」他趕忙說，「你和她相處那麼多年，應當很了解魔羯座女生的個性……」

「你問這做什麼？」

「沒什麼啦……」他不好意思，「我認識一個魔羯座的女生。本來想約她今天參加聖誕節派對，可是她推說要加班。你說，她會不會是找理由拒絕我？」

「魔羯座的女生，對工作很認真，說加班應當就是加班吧！不過……」我停頓了一下，「她們也不會給她們討厭的男生任何機會，這也有可能是真的拒絕你。」

「那……」他吞吞吐吐說：「那我該怎麼確定她到底是真的加班在忙，還是拒絕我？」

「還不簡單，你知道她工作的地方嗎？」

「知道！其實我人現在就在她公司樓下……」

「很好，現在去買兩杯咖啡，幾個煎餅，去陪她加班。如果她對你有好感，她會很感激你陪她加班……」

「可是，如果她討厭我呢？」

「那你就會被趕出來！」我莫名的同情心促使我說：「到時候再打電話給我，我就勉為其難，聽你訴苦吧！」

「好！就這麼做，等我半個小時，如果我沒有再打電話給你，你就去睡吧！」

這渾蛋連一聲再見也沒說，又把電話掛斷了。咳……我怎麼會有這種沒禮貌的朋友……

半個小時過了，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三個小時也過了。他沒有再打電話來了，可我怎麼也都睡不著了。連菸屁股都抽光了，這長夜依舊漫漫無邊……

渾蛋的他有個魔羯座女生陪著，可我呢？

雪春，今天聖誕節也是妳的生日，祝妳生日快樂。

雪春，好久不見了！

雪春，你好嗎？

雪春，巴黎現在是幾時？

雪春，我在中原標準時間，凌晨三點三十三分三十三秒，想起了妳……

PS：獻給 ChenBoDa 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