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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6/28 11:42:33瀏覽57304|回應0|推薦1 | |
撐著油紙傘,獨自 她是有 她彷徨在寂寥的雨巷, 她靜默地走近 像夢中飄過 在雨的哀曲裡, 撐著油紙傘,獨自
巷子大多在江南,長長的、曲折的,有說不盡的風情,不盡的纏綿。江南的雨更美,柔柔的、迷蒙的,或帶著淡漠的愁緒,或含有濃濃的溫情。詩人在這樣的雨巷中走著,獨自“撐著油紙傘”,品味這雨、巷子和寂靜帶來的愁緒、感傷。詩人彷徨著: …… 我希望逢著 姑娘來了,帶著丁香般的顏色、丁香般的芬芳和丁香般的憂愁。姑娘和詩人共同走在這寂寥的雨巷,都撐著油紙傘,在彷徨,都帶著說不出的愁怨,說不出的冷漠、淒清和惆悵。姑娘近了,投來一聲莫名的太息,又漸行漸遠了。 這一切都如同夢一樣,淒清迷茫。姑娘離去了,離開這可能產生愛情、產生溫暖的雨巷。雨仍在下,巷子仍是悠長寂寥的雨巷。丁香也逝去了,太息也消散了,連惆悵也變成冰冷、枯寂的惆悵了。 詩人仍在撐著油紙傘,在獨自彷徨。剛才的一幕,是夢還是詩人的情緒,是詩人的想象還是詩人心中的祈願?在詩的結尾,詩人沒有用“希望逢著”,而是用了“希望飄過”。那飄過的一瞬在詩人的心中升華了,成為一種境界:美。 這首詩將象征的手法發揮到了極致,詩的意象濃而不結、繁而不亂,可謂環環相扣、絲絲在理:雨的淒清愁怨和巷子的幽微動人、丁香和姑娘、姑娘的惆悵和詩人的彷徨相得益彰。這些共同奏出了低沉而優美的調子,唱出了詩人濃重的失望和彷徨的心緒。可以說,《雨巷》是中國詩歌史上的一個標志,標志中國現代派詩歌的成熟;是一個成功的實驗,既很好地吸收了西方詩歌中成功把握和表達現代社會的手法技巧,又很巧妙地融入了中國古典的詩情畫意。(來源:《人一生要讀的60篇詩歌》)
談戴望舒的《雨巷》 卞之琳在《戴望舒詩集序》中提到過這首詩,他說:“《雨巷》讀起來好像舊詩名句‘丁香能結雨中愁’的現代白話版的擴充或者‘稀釋’。一種回蕩的旋律和一種流暢的節奏,確乎在每節六行,各行長短不一,大體在一定間隔重複一個韻的七節詩裡,貫徹始終。用慣了的意象和用濫了的詞藻,卻使這首詩的成功顯得淺易、浮泛。” 卞之琳不愧是個論詩的老手,他這一段話,已把《雨巷》這首詩論定了。現在本書編者要我再寫一篇,談談這首詩,我覺得無法做翻案文章,因為我的意見也和之琳一樣。 “青鳥不傳雲外信,丁香空結雨中愁。”這是南唐中主李璟的著名詞句。望舒作《雨巷》,確是融化了這兩句詞的意境。同時,他那時正在譯英國世紀末詩人歐納思特·道生的詩,那種憂鬱、低徊的情調,使望舒有意無意地結合在中國古典詩詞的感傷情調中。所以,這首詩,精神還是中國舊詩,形式卻是外國詩。 這首詩,發表在二十年代的《小說月報》上,當時編者葉聖陶(紹鈞)先生極為贊賞,讀者的反應也極好。但是,望舒在編他的第二本詩集《望舒草》的時候,卻把這首詩刪掉了,這是為什麼? 這就是說明了這首詩的時代性,中國新詩,誕生於“五四”新文化運動。胡適印出了他的《嘗試集》,是一種形式解放了的舊詩,北京一群新詩人,如俞平伯、周作人、劉半農、康白情,還有上海的劉大白,他們的詩,用的語言是白話,形式是自由詩體,但精神還是中國舊詩。戴望舒這首《雨巷》,還是繼承了這個傳統,不過他把“雨”和“丁香”用象征(隱喻)手法來表現,顯得有點兒洋氣。 在三十年代初期,望舒已不滿意他這一種創作方法。不滿意的理由,就是卞之琳所說的,“顯得淺易、浮泛。”從此以後,望舒的詩作中,不再出現《雨巷》這樣的音調和低徊情緒。在《望舒草》中刪掉了這首詩,標志著詩人已進入一個新的時代。 在今天,我相信,十八歲到二十多歲的青年人,一定還是愛好這首詩的。但如果他自己也寫詩,到了二十五歲,如果還是愛好這首詩,那就說明他沒有進步,無法進入現代詩的境界。 一九八七.七.十一 來源:人民書城
戴望舒詩《雨巷》賞析 《雨巷》是戴望舒的成名之作。當時代理《小說月報》編輯的葉聖陶收到這首詩以後說這道詩替新詩底音節開了一個新的紀元,而戴望舒也因此得到了“雨巷詩人”的稱號。這首詩彷徨在江南的悠長的雨巷,等待著一位較好的姑娘,也許是這位姑娘的家就在雨巷的盡頭,也許是她回家時必然要穿過這條小巷,冬去春來,日複一日,“我”又穿行在小巷之中了,除了春雨打在油紙傘上的聲音之外,雨巷是顯得那樣的寂寥、淒清,更觸人愁的是“我”希望逢著的這樣姑娘又偏偏結著愁怨,她家的籬牆頹圮了,莫非她也受到了命運的打擊?惆悵、嫵媚動人,顯得高潔而孤傲,詩人拿丁香來比喻姑娘顯然寓有深意。我國古詩裡有好些吟詠丁香的名句:“丁香空結雨中愁”,“丁香體柔弱,亂結枝猶墜”,“芭蕉不展丁香結,同向春風各自愁”,等等。丁香開花在仲春時節,詩人們對著丁香往往傷春,說丁香是愁品。丁香花白色或紫色,顏色都不輕佻,常常贏得潔身自好的詩人的青睞。總之,丁香是美麗、高潔、愁怨三位一體的象征,不過丁香姣好,卻又容易凋謝。丁香一樣的姑娘,即做著脆弱的夢的姑娘,她的愁怨恐怕也少不了吧?在“我”的長久的期待中,姑娘終於來了:“她默默地走近”,“像我一樣”——看來兩顆心靈已經接近於互相理解了,然而又終於從身邊飄然而過,令“我”失望,“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兩人的距離又重新拉開。這兩位彷徨者都得了同一種抑鬱病,因而同病相憐;然而又正因為病症相同,不可能互相拯救,只得分手。他們就是這樣既彷徨,又在彷徨中追求著,追求著…… 從詩的更深的象征性意蘊看,這首詩中的姑娘形象其實就是詩人的理想。他的仿徨求索,就是為了尋找姑娘——理想。姑娘出現了,但是她的步履,她的顏色,連同她的太息與惆悵,莫不帶有可望而不可即——執著追求但又無法把握的象征意味。詩人就這樣表達了他追求美好理想的信念是徒勞的那種孤苦心情。在《雨巷》裡,姑娘的形象帶有悲劇色彩;抒情主人公——遊子的形象(孤獨的遊子形象貫穿在戴望舒的全部作品中)也帶有悲劇色彩。他的追求是那樣高潔,帶著理想化的色彩,他所期待的姑娘,心靈是美麗的,外表是嫵媚的。不過,這樣的姑娘實在太難找到。因此,在理想主義的期望面前,他總是困惑的,懷有一種氣質性的悲劇感。 戴望舒熟讀法國詩人魏爾倫的作品,就多愁善感的氣質說,他也接近魏爾倫。魏爾倫《無言的歌集》表達了巴黎公社失敗後不知所措的知識分子若悶沮喪的情緒和精神狀態,其基調是對於詩人的理想和他周圍的肮髒生活相脫節的悲劇感。戴望舒這首詩表現了從“五四”運動中激昂地飛騰起來的理想,同淹沒於血泊之中的1925-1927年大革命現實相脫節的悲劇感。他的詩雖然不是反抗和戰鬥的詩,但也不是屈辱和忍受的詩。人和理想,惶惶不安的人和無法實現的理想這個悲劇主題蘊涵有時代的特征。 《雨巷》是一篇重象征重暗示的抒情詩。戴望舒把感情放在第一位,然而他使用暗示的方法,盡可能使這種感情隱蔽一些,朦朧一些,設法將真事隱去。《雨巷》雖也有象征派的感覺,但它不帶有某些象征派的神秘意味,它叫人看得懂,有真摯的感情做骨子,有古典派的內容,很少架空的感情,鋪張而不虛偽,華美而有法度。我們推測,《雨巷》這首詩,它的被隱蔽在“想像”裡面的“真實”,可能是詩人的一段感情際遇,在這段生活中的感情體驗成了詩的骨子。詩裡大概多少還保留了一些《雨巷》的悲劇感和孤獨感,是通過悠長寂寥的雨巷,頹圮的籬牆,冷冷的哀怨的蒙蒙細雨等環境渲染和遊子對丁香一樣的姑娘的期待的描繪來暗示的。一切都沒有說穿,沒有點透,然而我們懂了,感覺到了。正因為詩人沒有把詩的意義限定在一個層面上,我們從詩領會的東西才更多了。 誠如葉聖陶所說,《雨巷》在音樂性方面也具有突出的成就。全詩共七節,每節六行,每行長短不等,押韻的位置錯綜變化,常用首語重疊,加上奇特的字句組合,似斷實連的分節跨行,使得全詩回蕩著一種深沉的優美的旋律,細膩而傳神地暗示了詩人低回而迷茫的心境。 閱讀提示 文章從詩人的氣質,象征性和音樂性等方面對《雨巷》進行了深入的賞析,這裡再提供另外一個“視角”。 戴望舒的成名作《雨巷》,寫在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之後,當時他正避居於施蟄存的家鄉松江。這首詩雖然字面上寫的是如何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的姑娘,可是了解時代背景的作者不難體會到這是戀愛情緒和政治情緒的契合,而不能僅僅當作戀歌。這是他寫政治抒情詩的開端,並且初步顯示了他此後詩情的基本風貌:日常生活情緒和政治情緒相互滲透,合為一體。 (藍棣之) 引用網址:http://blog.sina.com.cn/s/blog_54e4dc8001009ygc.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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