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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6/01 17:55:33瀏覽499|回應0|推薦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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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他也指出這種真情實感也並非毫無修飾的把日常生活中的瑣事都寫進詩歌。周作人所強調的“真實”其實還包含了一種主觀的選擇,詩人在生活中的感受要經過一定的提煉加工才能用真摯的語言表達出來,好比一顆鑽石要經過打磨之後才能體現它的光彩和價值,這樣才能使詩歌更像詩歌。“做詩的人要做怎樣的詩,什麼形式,什麼內容,什麼方法,只能聽他自己完全的自由,但有一個限制的條件,便是須用自己的話來寫自己的思想”,周作人打了一個比方:“譬如一團火須燃燒至某一程度才能發出光焰,人的情思也須燃燒至某一程度才能變成詩料……所謂某一程度,即是平凡的特殊化……詩人見了常人所習見的事物,若能比常人更敏銳的受到一種銘感,將他表現出來,這便是詩。在這段話裏,尤其應該予以重視的應當是“藝術地”幾個字,它們精確的傳達了周作人對詩歌創作的認識。所謂“藝術地”即是指對事實的提煉,是詩人在對生活有了一種敏銳的體察、並同時感覺到一種強烈的表達欲之後,使用恰到好處的詞句,來表達自己的感覺和思考.周作人認為只有這樣才能創造出真正的好詩歌。真實的感情加上藝術地表現方式,這就是周作人最初探索新詩所得到的成果。 正是基於這樣的看法和追求,周作人的對五四白話詩歌的看法回歸了傳統的“言志”派文學,在後來所寫的《中國新文學的源流》一書中,他也明確了自己的這種看法.雖然歴來對這種看法褒貶不一,但是它在新文學剛剛起步的時候提出,也對其發展產生了不可忽視的影響。 二 正是因為有了對“詩歌要表達真實感情”的要求,周作人走上了反對過於強調詩歌效用的道路,在二十年代的一篇文章——《詩的效用》中,他表達了自己對詩的效用的看法。可以說這是他對自己先前的看法的補充.也是後來他所主張的詩歌“貴族化”理論的基石。在《詩的效用》成文之前,周作人的得意門生俞平伯曾寫過一篇《論詩歌進化的還原論》,文中提到了托爾斯泰對於詩歌應當向善的主張,並聲稱他自己也受了這種影響.覺得詩歌應當表現人生,認為“詩底效用是在傳達人間底真摯,自然,而且普遍的情感,而結合人和人底正當關系”。他指出,可以入詩的材料很多,當然其中也有“不善的”,但是詩人在作詩的時候,是懷著一種向善的態度去創作的,而且還要使讀者在欣賞了詩歌之後,懷著與作者同樣的態度。因此他得出的結論是“好的詩底效用是能深刻地感化多數人向善的”。但是這種看法卻遭到了他的老師周作人的反對。 先前周作人也是贊同托爾斯泰的,後來思想發生了改變,在《致俞平伯》一文中他說:“我以為文學的感化力並不是極大無限的,所以無論善之華惡之華都未必有什麼大影響於後人的行為,因此除了真是不道德的思想以外可以放任”在《詩的效用》一文的開頭就對“詩歌是勸人向善的”觀點提出了質疑。他分三個方面來闡述了自己的看法。首先,他認為詩歌的效用是難以估計的。因為文學既是個人的又是世界的,是以個人的角度去打量社會.這樣就難免會融入主觀的情思。作者在創作的時候一般不會去關注作品對社會的影響.而更注重的是對自我的表達。“真的藝術家本了他的本性與外緣的總和,誠實的表現他的情思,自然的成為有價值的文藝.便是他的效用”。所以周作人認為.真正的文學家不應該太過關注文學作品的社會影響,更不應該過多的去趨奉讀者的愛好而進行寫作。其次,周作人認為俞平伯提出的“詩歌是感人向善的”這種說法中。“善”字的概念是不確定的,沒有確切的標準。“通行的道德觀念裏的所謂善,這只是不合理的社會上的一時的習慣,決不能當做判斷藝術價值的標准”,這裏就包含了對“善”的概念的質疑,他認為如果一定要把文學看做“勸人向善”,反而會使人陷入歧途。最後,他指出托爾斯泰的“向善說”是建立在能懂的人的多少的基礎之上的。但是在現實中,一個讀者要真正理解一首詩歌,是要經過一定水平的訓練的“文學家雖然希望民眾能了解自己的藝術,卻不必強將自己的藝術去遷就民眾”,在他看來“文藝本是著者感情生活的表現,感人乃其自然的效用,現在倘若舍己從人,去求大多數的了解,結果最好也只是‘通俗文學’的標本,不是他真的自己表現了”。這其實也就牽涉到了詩歌的“貴族化”的命題。可以說“貴族化”的觀念是建立在周作人早期的這些對詩歌的認識的基礎之上的。對詩的效用的關注,在一定程度上標示了他以後在詩歌理論研究上所走的方向。
三
在後來所作的《揚鞭集》序裏,他更是直接的指出早期白話詩太過直白,“一切作品都象是一個玻璃球,晶瑩透澈得太厲害了,沒有一點兒朦朧,因此也似乎缺少了一種餘香與回味”。為了使詩歌多一點“餘香和回味”,他認為應該在創作中使用西方所謂的象征的手法,詩歌的精意便在象征。同時他也發現,西方的象征在中國也“古已有之”,這便是<詩經》中“興”的表現手法。所以在周作人看來“象征”既是外來的新潮流,也是中國的舊方法,中國的新詩“如往這一路走去,融合便可成功,真正的中國新詩就可以產生出來了”。這種中西融合的觀念,是對早期白話詩歌反叛傳統的口號的糾正,為中國新詩的道路指明了 正確的方向。如果說新詩發展的早期是對西方現代化藝術手法的吸收,那麼在這以後,周作人提出的中西融合觀則使人們將目光重新定位在和傳統所傳承的文學藝術上,那麼文學,更確切的說是詩歌的發展方向則應該重新返回傳統,尋找屬於中國傳統的民族化藝術。在此基礎上,周作人又提出了詩歌的民族化,號召詩人們創作具有民族特色的作品。他說:“我相信強烈的地方趣味也正是“世界的”文學的一個重大部分。具有多方面的趣味,而不相沖突,合成和諧的全體,這是‘世界的’文學的價值”。因此在給何值三的《農家的草紫》所作的序言中,尤為重視何值三詩歌中的鄉土氣。這也是與周作人對故土的眷戀分不開的。中西文學融合的觀念是周作人對中國新詩理論建設的重要貢獻,可以說是為當時的詩歌創作者和理論建設者們提供了一種解決新詩出路的方法。後來的新詩發展道路也證明了這種方法的可行性.象征派詩歌的蓬勃興起無疑是在這種“融合”理論的影響下發展起來的。 綜上所述,周作人早在二十年代即新文學發起之初就以詩歌創作的實績和對新詩理論頗有建樹的研究確立了自己新文學運動先驅的地位,詩歌要表達詩人的真實的情思,詩歌的“貴族化”理論和中西融合的詩歌發展之路,都是早期他對新詩理論的重要貢獻。這些主張在新詩發展歴史上的地位是無法忽略的,它們連同周作人的名字將永遠嵌入文學殿堂的天穹。正如廢名所說:“如果不是隨著周作人先生的新詩做一個先鋒,這回的詩革命恐怕……革不了舊詩的命了”。周作人對中國新詩發展的的貢獻的確是卓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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