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金融海嘯美國人民的收入驟減，致上館子的人也減少很多，13年前我還在波士頓時可不是這樣子的。我記得聖誕夜是中餐館一年中最忙碌的時候，這一天外賣會從11點開始就大排長龍，一直會忙到午夜12點。外帶熱賣現場用餐者也差不多如此，當然這正是服務人員盼望的，因為現場客多表示小費也多。

這天廚師師傅早上9點就要去餐館準備，而我會先於他們去解除保全，10點服務人員與出納也都會到。這天真的很特別，師傅會先煮八寶粥先讓大家吃飽；接著師傅會做一些蔥油餅、炒米粉、炒麵…之類，讓大家當中餐或晚餐。當然肚子餓的員工要很技巧地到廚房裡面，吃幾口後又要很快出來，因為客人真的很多。

我聽到一位服務小妹跟我大姊說：「lin，我忙到連上廁所都沒有時間」。我大姊回說：「很好呀！只要不憋出毛病來」，小妹則一直笑，似乎蠻高興的。起初我大不清楚她為何還笑得如此開心，但到午夜12點我終於明白了。

服務小妹她們的圍裙是有玄機的，圍裙的裡面縫了一個口袋，袋口用鬆緊帶緊束起來裡面的東西不怕外落，故收到小費時用手指撥開袋口，紙鈔放進去就行了。

12點沒有客人了，幾位服務小妹迫不及待解下鼓鼓的圍裙，每個人坐定一張桌子，把紙鈔倒在桌子上方便整理與檢視今天的收獲。

「哈哈！我有一張10元鈔」，另外一位也以極喜悅的聲音接著說：「我也有一張！」隔一會兒又有人說：「我又有一張！」喜悅的氣氛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起初只有我與老姊在旁邊拍手加油，稍後出納加入，師傅們也來了，大家都在分享她們的愉悅。

平時拿到的小費大概是1元或2元鈔，5元鈔還不難見，但10元美鈔並不易見。有一次一位服務小妹收到，她說因為客人東找西找都找不到更小的紙鈔，只好以10元鈔付了，但是今晚卻不難找到。她們把紙鈔整理後並放進外賣用的牛皮紙袋中，雖然沒有問她們多少但目測應有800元，因為怕回家途中被搶，大家都要放進公司保險櫃裡，第二天再存銀行。第二天她們竟然都比我早到公司。

有一位小妹說：「每天都這樣子不知有多好？」是呀！天天都過年不知有多好。問題是員工有沒有時刻心繫公司與付出？經營者有沒有謀公司最大利益的才能與決心？

金融海嘯之影響可能不會很快退去，不知何時我能再聽到這種喜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