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進攤位裡的一個小桌子坐下，王之輝仍不斷地找話題跟瑪麗亞聊，凌秋瑀兀自看著手機，瑪麗亞面帶微笑，可能也沒專心在聽王之輝講些什麼，從手提包中拿出她的智慧型手機。

　　瑪麗亞轉向凌秋瑀，說道：「秋瑀同學，可以跟我談談你那位美麗的人魚女王嗎？她是如何影響你的大腦，讓你產生幻覺？」

　　凌秋瑀抬起頭，看了看正眼望著自己的瑪麗亞。

　　「我想，她應該是腦波強度已經訓練得比光波還要強了吧！她可以讓我以為身邊的人都是穿上衣服的，也可以讓我以為我喝的海水是咖啡。」

　　瑪麗亞怔了一下，說道：「有這麼神奇！」

　　凌秋瑀點了點頭，說道：「不只看到，還摸得到，可是她跟我說那都是幻覺，是不想讓我覺得沒穿衣服會不習慣。她也說我如果慢慢訓練自己的大腦松果體，也可以擁有跟她一樣的能力。」

　　此時臭豆腐攤老闆端來了三人的豆腐，還有一盤泡菜。

　　瑪麗亞說道：「我的研究也有部分著重在人類的腦波，一位物理學家曾提出，宇宙是電腦程式模擬的概念。我們居住的宇宙，是由量子組成的『電腦代碼』，所製造出來的有形實體。」

　　凌秋瑀手中的筷子正夾著一塊臭豆腐，此時不小心掉到盤中，醬油還噴到了王之輝的鼻孔內。

　　「你吃東西可以專心點嗎？不是打翻湯，就是濺醬油，有夠煩的你。」王之輝念著，抽起一張衛生紙擦了擦鼻子。

　　瑪麗亞繼續說著：「電腦的組成其實很簡單，我們所見的圖像或是 3D 模型，只不過是中央處理器的運算結果而已。電腦最外部是一個機殼組成，如果把電腦外殼拿掉，在顯微鏡下，慢動作觀察硬體運作，會發現電腦的硬體是數以萬計的電流所組成。電流是一種能量，如果我們跳脫出時間與空間，會發現我們存在的世界，其實也是由電子訊號或光所組成。」

　　凌秋瑀用筷子戳進另一塊臭豆腐，可能他的筷子功不太好，如此才不會再有臭豆腐亂飛，醬油亂噴的情形。

　　他將豆腐塞進嘴巴，若有所思的嚼了嚼，說道：「所以，我們的人腦更不會輸給電腦嚕！而且是不需要插電，就可以發出腦電波。」

　　瑪麗亞點了點頭說：「是的。」

　　王之輝此時開口了：「可是這樣很容易天下大亂吧！如果腦波這麼好使，變成可以隨意使人產生幻覺，那我也可以讓每個女生看到我都是像電影明星般的帥臉。」

　　凌秋瑀白了王之輝一眼，透露出「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的眼神，隨即轉向瑪麗亞繼續說道：「我記得那時我想離開海底城時，身邊的景象突然全變了，桌上的咖啡也變成透明的海水，我猜想，或許是意志力的問題吧！當一個人拒絕某個人給自己傳達的腦波，加上意志力比較堅強的情況下，就不會受其他腦波影響自己的大腦。」

　　瑪麗亞此時突然問了一個會讓凌秋瑀敏感的問題：「秋瑀，你對那位人魚女王，有進一步的好感嗎？」

　　凌秋瑀不知是臭豆腐加了太多辣，還是心裡因素影響，整張臉包括脖子都顯得紅通通的，並且很快的把盤中的豆腐都吃光。

　　瑪麗亞在一旁笑了笑，並把自己的手機轉向凌秋瑀，說道：「秋瑀，你看一下，這是從剛剛一坐下來到現在，我取得你的腦波強度紀錄。」

　　凌秋瑀望著瑪麗亞的手機，問道：「你這個是APP程式嗎？」

　　瑪麗亞的臉一沉，美豔的臉突然嚴肅起來，「這是目前最先進的腦波紀錄器，可以記錄每個人不同的腦波，甚至可以將腦波轉到電腦進行程式編碼。」

　　凌秋瑀凝神看著這個腦波紀錄器的小螢幕，瑪麗亞伸出食指在小螢幕上做說明。

　　「你看，從一開始跟你聊天時的腦波，是9~12赫茲，平穩的α波，而當講到海底城時，就介於14~25赫茲，在α波跟β波之間浮動，直到我問起你對人魚女王的感覺時，你的腦波瞬間升到了快40赫茲。一般如果長期超過35赫茲，就差不多是接近精神崩潰的邊緣。」

　　凌秋瑀看著小螢幕上不規則的起伏曲線，臉上又呈現近乎自閉的神情。

　　瑪麗亞繼續說道：「據腦生理學家估算，人的大腦皮質有一百四十億個神經細胞，加上小腦，整個腦有一百五十億個細胞，而一般人只運用了百分之三。所謂運用，就是指腦神經細胞受到外界刺激，會長出芽，再長成長枝，即神經元，與其它腦細胞所延伸出來的枝結合，形成突觸，使腦細胞之間相互連絡，形成資訊網路。但是我們最近的研究，大膽假設，能刺激神經元最有效的方式，應該是利用松果體來進行。」

　　此時，凌秋瑀注意到，臭豆腐攤又走進來兩個人，一個看來眼熟的年輕人，另一位是伊斯蘭裝扮的女生，古銅色皮膚。

　　兩位年輕人點完餐，轉過身子往攤子裡頭找位子坐，突然，那位年輕人的眼神與凌秋瑀碰上。

　　「千楓，不會吧！你也來逛夜市。」凌秋瑀叫出聲，順便可能想中斷跟瑪麗亞的話題。

　　「這麼巧，你旁邊這位是…。」王之輝也打了個招呼，望瞭望游千楓身旁的伊斯蘭女生。

　　這伊斯蘭女生包著白色頭紗，身型矮游千楓一個頭，臉上掛著一雙有著長睫毛的大眼睛，微微的笑容顯露出一排皓齒。

　　「她是米霓，我在網路上認識的網友，她的爸爸是中國人，她來上海找她的爸爸。」

　　游千楓找了兩個椅子，跟凌秋瑀他們同一桌。

　　「大家好，我是米霓，會講一點點中文。」米霓微笑著跟凌秋瑀、王之輝還有瑪麗亞點點頭。

　　游千楓望著瑪麗亞，「這位是…？」

　　瑪麗亞用了流利的中文簡短介紹自己。

　　「原來是池教授的侄女，真希望妳的研究能發展快些，讓那些恐怖分子沒辦法再用一些可怕的武器攻擊人。」

　　瑪麗亞笑道：「這也必須靠你們幫忙，尤其是這位已經進化為人魚的秋瑀同學。」

　　凌秋瑀一臉很不以為然的樣子，「瑪麗亞，我想你可能在積極研究科學時，忽略一件事。」

　　瑪麗亞睜大了眼睛，「是嗎？我忽略了什麼，你可以說來聽聽。」

　　凌秋瑀坐定了身子，表情略顯嚴肅地看著瑪麗亞。

　　「當妳在積極從事細胞實驗的時候，所信仰的是生物科學，你的研究就如同新聞記者，只是不斷的在探討細胞再生的形成原因，但生物進化時，真正背後的動力，是靈魂的進化，如果沒有靈魂的進化，你們最終研發出的再生技術，只是能延續細胞的生命，而非靈魂。」

　　瑪麗亞有些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靈魂？」

　　凌秋瑀露出有點不屑的神情望著瑪麗亞，「別告訴我妳不相信有靈魂的存在。」

　　瑪麗亞無言的癱了攤手，表示自己沒有意見，請凌秋瑀繼續說。

　　凌秋瑀向王之輝伸出右手說道：「手機借一下。」

　　王之輝一臉狐疑的將手機交到凌秋瑀的手中，凌秋瑀用食指滑開了網頁，隨便點選了一個影片，然後把影片轉而呈現給在場的人，問道：「請各位注意一下現在的影片是什麼。」

　　手機中，凌秋瑀點選的是一位知名歌星的MV，其餘四人都注意在影片的音樂上，影片大約三十秒過後，一瞬間變了畫面。

　　王之輝「啊」了一聲，指著手機上的影片。

　　影片的頻道上正在直播臭豆腐攤四個人看著鏡頭的畫面，在場四人看著畫面約十秒，王之輝把手機搶了過來。

　　「你少無聊了，根本是在開網路的直播功能。」王之輝說著，要把影片關掉，但是仔細看了看，影片的標題，仍然是那位知名歌星的MV。

　　「怎麼可能？這明明就是現場直播功能。」王之輝又點選了好幾個選項，都沒有辦法把影片轉回去，仍然停留在直播他們四人的現場。

　　不一會兒，凌秋瑀敲了一下王之輝的頭，影片就恢復為原本的音樂MV。王之輝用非常不悅的眼神，很不爽的看著凌秋瑀，游千楓跟米霓則笑了出來，瑪麗亞卻臉色凝重的一點表情都沒有。

　　「你...這是什麼技術？」瑪麗亞用有點發抖的聲音詢問，因為凌秋瑀所做的事情，非科學能簡單解釋。

　　凌秋瑀指了指自己額頭中心點，說道：「大腦的松果體，瑪麗亞妳應該知道是什麼吧！這才是我為什麼會變成人魚的關鍵，妳在研究的再生技術，包括利用宋孜的細胞研究出的生物激素，可以使吳郭魚的斷尾，自己再長出來，也都僅止於讓他們自己的細胞重新生長，時間到了，肉體一樣會死亡。」

　　瑪麗亞眉頭皺了一下，「時間到了？你所謂的『時間』到了，是什麼意思？」

　　此時，臭豆腐攤老闆送來兩盤剛剛游千楓跟米霓新點的臭豆腐，並把原本凌秋瑀三人的餐盤給收了去。

　　凌秋瑀說道：「所謂的時間，就是輪回投胎的時間啊！」

　　瑪麗亞笑了笑，說道：「你說的這些，我只需要在一些宗教書籍上就可以查到，我想知道的是，你剛剛用的網路直播技術，是怎麼把我們這邊現場的影像，放到網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