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心靈 7

你們老師是詹老師吧？怎麼沒有回教室呢？
我可不可以跟你談一談。
好，我們回校長室談。
請坐，你慢慢告訴校長沒有關係。
上禮拜，我偷看漫畫被老師抓到，他很生氣，把我感到教室外面上課，不讓我進教室上課，還被家長看到，我覺得很丟臉，然後今天考數學的時候，我沒有考好，就很難過阿，他罵我不知羞恥，我就沒有聽他講解，音樂課的時候，又跟老師借課，又要再考一次，我覺得很無聊，就到圖書館。
其實你們也要多想想，老師這麼辛苦，也是為你們好啊！
可是一樣的題目，補習班一次，早自習一次，我不想這樣。
你們學測快到了，數學本來就是要多練習，你這樣不明白老師苦心，跑出來遊蕩，是不是很不應該。
可是‧‧‧我要申訴！
你要申訴什麼？老師有打你嗎？有不讓你上課嗎？有無緣無故隨隨便便罵你嗎？那你想申訴什麼？好，回去上課。
校長，我們老師有補習。大家放學之後，都到老師那邊去補習，同樣的題目，只有我沒做過，所以考試成績不好。
九年十四班謝政傑，你剛剛是說你們老師課後有補習，而你，因為沒有去補習，他對你就差別待遇，是不是這樣子？好，我請你們老師過來一下。

你來學校很幾年了，家長都很肯定你，那個謝政傑是你們班的學生，他說你把他敢去走廊上課。
因為他上課看漫畫，我請他家長過來，一直沒有過來。
還有，他說你在學校外面補習。是真的嗎？
應該是我處罰他，他心情不好，才故意這麼說的。
所以你沒在課外補習？
沒有。
好吧！這件事情你好好處理。
好的，我會好好處理。

當初你說你不想補習，老師也鼓勵你自己多努力，你也答應老師了，結果呢？上次考九十五分就滿意了啊！成績一直退步，上課給我看漫畫，要你到教室外面上課，要你好好反省自己，你根本就不想好好努力嘛！你到底要不要好好唸書啊？到底要不要考學測？
算了，找你家長來學校，人影也沒見到，你再去給我找來，我不想跟你說了。

補習是你們的期望，我犧牲我自己的時間，對你們鞠躬盡瘁，這樣還不夠嗎？
詹老師，真的很抱歉，最近工作比較忙，疏於管教，請老師不要生氣，你還不快過來道歉。
工作忙也不是這樣啊！我叫他請你們來已經四五天了，連電話都沒有，你們是不是覺得工作忙，把小孩丟來學校，什麼責任都沒有了嗎？

一年多前，汝浩的媽媽帶你們來，我請你們去打聽我帶小孩的風格，我說我帶小孩很嚴，帶了這麼多升學班，我哪年升學率不是最高的？
我敢說，就是教育部長，教育專家，也沒有我這麼了解你們，我這樣管教，也是為了幫他們升學，如果你們受不了，當初何必拜託我，那種推薦甄試，分段入學，學測，不是我規定的，你們以為輕輕鬆鬆搞愛的教育，小朋友就能上前三志願嗎？謝太太，你這樣放縱謝政傑，把他寵壞，到底是幫他，還是害他啊？
你每天這樣混水摸魚，是能上前三志願啊？為什麼別人可以，你就不行呢？你被你媽寵壞了，是不是啊？媽媽寵壞你了嘛！說話啊！
好班又怎麼樣，壞班又怎麼樣，我就是不要被你控制！(推他 OS：推的好！)不要被你處罰啦！
你說什麼？什麼東西？
怎麼樣啦？
小傑，放手。
別的老師：你這個學生怎麼這麼沒大沒小的？
這件事情你們好好談一談，我去請學務處來處理。

很遺憾，學校發生這種事情，不過還好沒有什麼受傷，不過我想，學生推擠老師畢竟是不對的，謝政傑應該先跟老師道歉，等到心平氣和了，大家再來處理。
你放心，我一定叫他道歉。

你這樣算什麼啊？到底鬧什麼脾氣啊？跟老師道歉有這麼難啊？他也是你的班導阿！
隨便啊！道歉就道歉。
那走啊！
可是，他說你害我，你不覺得他這樣在教訓你，在污辱你嗎？
弄了半天，你是為了媽媽啊？如果你是為了媽媽，那就不需要嘔氣了啊！你認真唸書，將來找一份好工作，賺很多很多的錢，幫媽媽多買幾件漂亮的衣服，就夠了啊！我才不管他講什麼，去跟他道歉吧，就算是為了媽媽吧，我還要回報社呢！還有一堆功課還沒做完。

對不起。
詹老師笑了一下。
主任：好極了，沒事了沒事了。

我連不知羞恥都說的出口，對不起這三個字，有什麼困難的呢？

小姐？有人欺負你啊？
不是，我只是想到小孩子，小孩子長大了，管不住了，但是也學會替媽媽著想了。

詹老師啊！我是主任，心如說今天不用補習？
你這麼晚還要出去啊？
對，詹老師說，以後都不用補習了，不教了。
可能跟謝政傑推了詹老師有關吧。
他推了詹老師？

謝政傑，你如果聽到留言，請回我。

趙汝浩，我聽我爸的講，你知不知道他去哪？
你自己去網咖看看啦！

你今天在學校，是不是和詹老師發生什麼？
你都知道了，還問我。
可是那是聽別人說啊！我想聽你自己跟我講一遍。
可是我不想再跟你講一遍。你不要多管我閒事。

不要多管我閒事，我不值得妳關心。
為什麼？為什麼啊？
因為我是爛人，我是俗辣！
你不是。
你根本不認識我。
我認識。
不認識我。
我認識。
不認識我。
我認識。
你根本不認識我，你不知道我不敢做那個，不敢做那個，我連那天找你，都是高偉琦逼我的。我被罰坐在教室外面，我可以跟自己說坐外面也不錯。我可以嘻皮笑臉的說，自己很無恥。詹老師當我媽的面說，她是個爛媽媽，我也只敢輕輕推他一下，然後馬上說對不起，以後不敢了。我什麼都不敢做！
謝謝你多管我閒事，我是個訴辣，我不值得妳關心。
你不是。
我是。
你不是。
我是。
你不是。
我是！
你不是。
我是！
你會保護媽媽，你很勇敢！你不是個俗辣。
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
你不是，你要聽什麼是真正的俗辣嗎？
是什麼？
是我。有一年夏天，我跟幾個表妹去外婆的家玩，外婆家旁邊有一條很深很深的河，我爸爸跟我說，裡面有一條很大很大的魚，都沒有人抓過‧‧‧
張心如開始講那年夏天的故事，但是我完全聽不出來這跟俗辣有什麼關係？或許我沒有專心聽，因為突然被女生說很勇敢，我面紅耳赤，其他什麼也聽不進去了，或許我一直在想，或許我當時真的保護了媽媽，或許我當時真的很勇敢。
還有，我有事情想問你，你剛剛說，你那天來找我，是因為高偉琦逼你的事情，是真的嗎？
不是啊！是我自己要去找你的。

趙汝浩在旁邊看著，默默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