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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台灣種下一株希望的花蕊--記張炎憲老師紀念文集發表與座談會
2015/03/08 17:35:30瀏覽413|回應0|推薦3

張炎憲老師於2014年九月二十三日造訪美國費城做口述台灣歷史演講,旅程期間九月二十五日行經費城自由之鐘景點時,因心肌梗塞,送醫院治療,不幸十月三日不治離開人間。

昨天座談會中李筱峰老師說張炎憲老師三月十日誕生,正好發生基隆大屠殺又在民國三十六年爆發本省與外省衝突的最大抗爭事變,二二八血腥鎮壓台灣菁英,短短不到半個月,所以是銜天命誕到台灣要為二二八冤魂平反而降生的。

果真如此,張炎憲老師斷魂在有自由之城之稱的費城,應驗友人的想像說法,我相信這聯想,因為沒有張炎憲老師,二二八被蒙蔽的面紗將繼續遮蔽住台灣那段坎坷歷史真相。

以前我讀國中高中以致上大學,課本未提過台灣歷史,背的總是大中國歷史。台灣地理歷史課本就是禁書。台灣人民長期受蒙蔽之下,對於這塊土地曾經受過的苦和難一點都不清楚,我是參加新台灣史之後才漸漸明白台灣的過去,甚至當看了有關張炎憲和他的學生所作的二二八口述歷史書籍之後,才震驚到台灣精英在民國三十六年二月二十八日以後一直到解嚴那段歲月竟是如此受磨難。

只要看一篇二二八受難者故事心就抽搐一次,這是一個怎樣的政黨?要如此對無辜的人下毒手,甚至是無冤無仇者也慘遭犧牲,因為張老師籌辦新台史研習課程才能環遊各縣市明白各地歷史文化鄉土風俗,走進田野那是最深刻認識土地的方式。

張老師不寫能升等的論文,拋下自己的利益只為台灣歷史而寫,風吹日曬披星戴月走訪許多二二八受難家屬的家裡,採訪記錄整理,關懷傾聽安慰,做到與受難家庭如同自己家人一樣的感同身受,這樣的情不是愛台灣這塊土地是做不到的。

我在2005年受到去約旦旅行認識的紀淑齡小姐介紹,參加第一次新台灣史在埔里舉辦的研習課程,之後中斷三年,又於2009年美濃那場研習之後覺得時不我與,幾乎每場都參加,如此累積了我對台灣土地的深入認識,我才知道鍾理和坎坷的生平。苑裡交響音樂家郭芝苑偉大的交響詩音樂創作不被大眾所知。歷史課本沒寫的八卦山戰役的壯烈。彰化文學之父賴和的媽祖心腸以及彰基蘭大衛蘭大弼父子醫生對台灣的大愛。

參加過研習之後我每趟出遊,我都會與我在研習時所知道的知識互相對照,漸漸地我在汽車導航時聽到:即將進入蔣渭水公路。我可以和家人說說蔣渭水為台灣爭民主的故事。到了大溪我可以聊聊板橋林本源家族昔日在大溪開墾的事蹟。走道大稻埕除了吃肉燥飯排骨湯還之到昔日船帆如雲貿易盛況。就是這樣因認識台灣歷史走過的地區就產生感情,不再只是茫茫然的喝玩樂空無所獲。

昨天抵達徐州路2號的台大醫院國際會議中心是十二點四十分,我們竟是第一名到的聽眾,吳三連文史基金會工作夥伴對我們的早到很是驚訝,我表示因追思會時太多人沒座位的啟示所以早早來才能有座位。

朝海給我一本張炎憲老師紀念文集,他說我是作者之一可以受到贈與,我甚歡欣,敝文忝列之中,實在要謝謝張炎憲老師給我在台灣歷史知識上的灌溉。

事實上第二名簽名

會議廳除了沈亮(吳三連文史基金會工作職員,也是張炎憲老師的學生。)在佈置之外,我們在空蕩蕩座位選坐中間位置。

不久秋美過來跟我打招呼,說我這麼早。我又說,怕沒座位。

距離下午兩點才開始的座談還有一小時多,不久水噹噹婦女合唱團上台彩排,看見田媽媽也在合唱之列。她一直很愛台灣與其先夫田朝明先生為台灣民主打拚不遺餘力精神可嘉。

田媽媽,坐著那位。紀錄片牽阮的手故事的女主角

慢慢的入席的聽眾越來越多,座位幾乎坐滿已蔓延到走道,沒座位者已坐在台階上。

開幕之始是播放張炎憲老師的生前玉照,張張都展現張炎憲老師生前的風采和音容笑貌,彷彿張老師出現了與大家坐在一起。

後面有兩位歐吉桑太愛台灣了,一直高聲闊論他們所知道的新聞。等到張老師的照片一張張的打在前方時,他們終於靜默看著張老師而深思著。

好多老師的照片,從小到小中學大學到日本求學,在日本的家庭生活,張老師擔任中央研究院台灣史研究員時光,到擔任國史館館長,撰述二二八口述歷史的種種影像都如天上雲朵,朵朵飛過飄過,忽而圓忽而長又散去又聚攏,張老師的人生真是有意義。

有人生而享福,走遍千山萬水享受人生,張老師不是,他誕生要來擔負整理開墾台灣歷史的使命,孜孜矻矻一直到鞠躬盡瘁死在戰場上,這樣的精神令人每每想到就掬把清淚。

很遺憾我每次參加新台灣歷史研習都沒有和張炎憲老師一起合照,實在憾恨。

再來就是水噹噹合唱團要演唱"發光的靈魂"與"希望的花蕊","發光的靈魂"在追思會上已唱過,炎憲老師軀體已消失,但他的魂魄繼續發光發熱仍庇佑台灣。

"希望的花蕊"歌詞是張炎憲老所創作,由其摯友潘茂涼先生在美國為其譜曲,現場是吳文慧小姐演唱,吳文慧小姐是吳三連先生長孫女,其父是吳逸民先生也是不幸於去年參加新台灣史澎湖研習為張詠捷小姐的澎湖影像課程做特別介紹致詞回台之後身體不適也自張炎憲老師之前殞逝。

吳文慧小姐

吳逸民先生台大經濟系畢業,於吳三連先生但任台北市長期間,在宅邸莫名被抓捕,前前後後沒有罪名被關十多年,這就是那個政黨的手段,只會燒殺擄掠教他的子民在不給自由民主前提下乖乖聽話。

吳文慧小姐在澎湖龜山兩場研習時開始擔任司儀工作,因台語不是很流利,每每報告事項時都讓大家哈哈笑,但她還是很勇敢的操著一口蹩腳台語與大家說明許多注意事情。

當台上飄起"

在山巔  在海邊  在平野

在貧瘠的岩石砂礫

只要有一線生存的機會

台灣百合總是爆發出驚人的生命力

綻開的美麗的花蕊

純潔高雅堅忍

芬芳散佈在美麗的島嶼

象徵F ormosa子民

高潔的志氣

永不褪色的理想追求"

的旋律歌聲時大家很是感動。第一遍是吳文慧小姐獨唱,第二遍是全體合唱團唱,第三遍是大家一起合唱。一起合唱時感受到張老師對台灣的愛已融入在歌聲中。

唱完之後開始座談,戴寶村老師是主持人,他一上台才握住麥克風,聲音就哽咽。我若沒聽錯,他很快就會哭的,不到幾秒寶村老師真的邊哽咽邊說,哽咽到他說到張炎憲老師為台灣的貢獻時竟嚎啕大哭,轉身背對公眾席抽搐起來。我也被他感染到淚水朦朧,淚滴低到衣襟上,恨我早上出門竟忘記帶手帕。

媳婦琇淳

外孫女幸奈

張炎憲老師與其賢妻林琇梨女士

漸漸的寶村老師情緒穩定開始介紹主要座談的老師學者,依序是李鴻禧先生。陪張老師到美國費城訪問的楊宗昌先生。李筱峰教授,詹素娟教授和秋美(在201402以前是吳三連文史基金會的秘書)。

李鴻禧教授

整個座談都針對張炎憲老師整理台灣歷史的貢獻而談論,李鴻禧先生說,西元2002年前國史館寫的都是大中國歷史,不僅偏頗還竄改歷史,自張炎憲老師到國史館之後才慢慢整理台灣的歷史。他安慰林張炎憲老師妻子林琇梨女士,緣起緣落,要保重不要傷心了。

楊宗昌先生年紀很大,堅持站著講,因張炎憲老師的太太無法陪同張老師費城之行於是熱情相陪。

楊宗昌先生

輪到李筱峰老師時,老師說他和張老師情誼三十年不用準備也有說不完的話,他歸納三點說他對張炎憲老師的印象。

一是多情,張老師在大學任教不寫對自己升等有利的論文,寫升等論文沒意義,只是驕傲示人罷了。張老師寫的是對社會有責任的口述歷史,上山下海自己挑腰包花錢在所不惜,就是要挖掘台灣曾被隱瞞的那段不公平的歷史。

二是溫和,張老師性情溫和,有句台灣話就是軟繩牽牛,張老師溫和個性常拐誘很多歷史系學生繼續研讀台灣史,因溫和學生不忍才加入研究。

三是圍繞身邊的學生很多,他打趣說尤其是女學生。李筱峰老師說他比較嚴格,不如張炎憲老師脾氣溫和受學生歡迎,而且大多是女學生,打成一片魅力無法擋。

李筱峰老師說有一點他贏張老師,那就是唱歌,一次他送一卷他自己所唱的錄音帶給張炎憲老師聽,過一段時間,問他聽了沒?張老師說忙得都沒聽。李筱峰老師聲音淒然地說,現在你有空了,我唱給你聽,他又說我得控制一下不可以"號"(哭)出來,於是他執起麥克風唱送別。弘一大師填詞的送別,沒有任何伴奏李筱峰老師就揚起嗓音唱著

李筱峰教授

"長亭外 古道邊  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餘歡  今宵別夢寒"

今宵別夢寒,那是李筱峰老師對張炎憲驟逝最不捨的心情寫照。

詹素娟教授談張炎憲老師的印象, 在羅東那場新台灣史研習詹教授主講噶瑪蘭民族,對她的一頭長髮印象深刻,這次她說她最大特徵是身高太高,和張炎憲老師站在一起覺得給張老師不少壓力。哈哈,她說她走進台灣歷史也是被張炎憲老師影響,她說到張炎憲老師最大的貢獻就是把台灣歷史提升到國際地位。

詹素娟教授

她的台語也是張炎憲老師所教導的,她是台北人結果台語腔變成張老師的嘉義中埔腔,因為若是不說台語張老師就不跟她說話,說到說台語,秋美補充說,一次張老師去田野調查,因迷路她搖窗問路人,以北京話問路,竟被老師糾正為什麼要說北京話,那次他頗為嚴厲呢。

還有一次就是我上美濃那場時,座談會時上一位小姐質疑課程為何都講台語?她聽不懂台語權益受損。張老師回覆她時,不疾不徐溫和地解釋台灣人有說自己語言的自主權,只是長期受到專一政黨的壟斷,以致今日後輩不說國語就聽不懂,實在是獨裁政黨造成的語言隔閡。

瑞士,印度這些國家官方語言就數種,那就是民主尊重的表現。

接著是秋美說她對張老師的印象,她就讀中央大學歷史研究所,有兩位指導她的教授好像她父母,一位是嚴父,那就是戴寶村老師;另一位是慈母當然就是張炎憲老師。跟著張炎憲老師的身旁她可以很放心地跟老師沒大沒小的說話也可以ㄠ老師請吃飯,跟張老師一起做口述二二八歷史才感受到他的耐力是很令人敬佩。

曾秋美小姐是張炎憲教授的得意門生

最後由張翰青先生也就是張炎憲老公子對先父的感言,翰青以一句話代表對父親永遠的感念"記不住那些日子,但那瞬間卻永難忘懷。"

下午四點半座談會準時結束,大家紛紛散去。我對台灣的未來因張炎憲老師所撰述整理的台灣歷史感到台灣前途希望無窮,大家多努力,台灣的幸福操縱在自己手裡。 

穿白外套者就是林琇梨女士

張老師很愛攝影

張炎憲老師公子張翰青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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