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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屆懷恩文學獎】兩代寫作組決審紀要
2013/12/01 11:33:41瀏覽820|回應0|推薦2
時間:2013年11月2日,下午2點
地點:台北市懷恩慈善基金會
決審委員:小野、吳晟、封德屏、陳雨航(按筆畫序)
主席:封德屏
謝靜雯/記錄
   
  2013年第八屆懷恩文學獎「兩代寫作組」共收件105篇,經初複審委員方秋停、王盛弘、楊索評遴出15篇進入決審,四位決審委員將從作品中,評選出大獎一名、二獎一名、三獎一名,以及優勝五名。四位推選封德屏為主席。

◎各陳評選標準及準體印象

  吳晟認為,這些作品有一些和一般文學獎作品很不一樣的特點:第一,大致上都不太講究文字技巧,是比較平實的記述,沒有特別講究文詞語言。第二,這些內容都蠻真實的,是各自的生活經驗。第三,因為強調兩代情,由晚輩,或者是子女輩、孫子輩,來記敘、傳述,由這一輩的筆來轉述祖父母上一輩的恩德,或者他們對後輩的恩澤,故事真實、令人感動,而且能夠回到整個歷史的背景,將過去的情境,帶回現在這個時代來看,具有歷史感,涵蓋時代演變,令人感動。

陳雨航表示同意,認為這些作品,具有「素樸」的特點,如果在這裡使用文藝腔,反而是失策。像這樣的內容,累積起來,就像一個庶民生活史料,這是他覺得最可取,也最喜歡的部份。但是陳雨航接著拋出評選標準的疑問,他認為這一組主要叫作「兩代寫作組」,可是有幾篇寫得非常好、非常感人的作品,仔細考究起來,他們其實是「寫作兩代」而不是「兩代寫作」,變成只有一個人的觀點,就是作者的觀點,沒有經驗傳承,而是一種觀察,這在技術上有沒有值得議論的地方,符不符合規定?

  小野表示,自己看完之後覺得蠻感動的,因為講到一些自己既熟悉,也是非常陌生的事物,「就算到我們這個年齡,來看那個時候都是很陌生,更何況是由年輕人來寫,所以在挑選上有點難!」小野也附和前兩位的看法,認為這類作品中,如果有文藝腔或者訴諸評論的,自己反而不喜歡。同時小野回應陳雨航提出的疑問,他認為這組規定,很強調問與被問人的溝通,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如果是問完之後,轉化為散文,可能也是問過了,否則不可能無中生有寫得這麼詳盡,只是問完之後,化作散文的形式來寫,很明顯的變成單獨一篇作品,上一輩真正用第一人稱「我」來講的好像少了,這確實是值得討論的部份。

封德屏則提出,這樣的情況和口述歷史與去做採訪一樣,口述是真得用第一人稱,他說什麼你就照錄,和轉換成第三人稱的差別,作品裡面可能有幾篇在這裡出現了問題,最後的「我」放在什麼位子,會碰到如陳雨航說的問題。


◎第一輪投票
決審委員分別勾選心目中最喜歡的五篇作品(不記分投票),共計選出十篇。

〈掃墓〉    2票(封、陳)
〈長衫〉    2票(陳、吳)
〈幸福的滋味〉 2票(野、吳)
〈 癡呆〉    3票(野、封、吳)
〈節日〉    3票(野、封、吳)
〈貓的大院〉  1票(野)
〈餐桌上的爺爺〉1票(陳)
〈食豆的海賊〉 2票(封、吳)
〈「手」護〉  1票(陳)
〈助產士賴月女〉3票(封、陳、野)

◎逐篇討論

〈掃墓〉
陳雨航認為這篇作品很感人,但是敘述不好,它都沒有分段,情節段落的跳接,會讓人對他的敘述有疑問。另外,比如他一直說堂哥,是哪個堂哥?應該要寫得更清楚一點;又如提到大兒子、二女兒和小女兒,也覺得說得混亂,大兒子、大女兒、小女兒比較對。

封德屏表示有點擔心,故事講父親照顧好友一家,結構算是完整平穩的,父親的敘述有保留了其口述的生動和特色,父親有進來,敘述還算清新,呈現父親軍人的仗義與友情,但隱約覺得這個題材很熟悉。

〈長衫〉
吳晟表示蠻喜歡這篇作品,因為對於當年的生活景況,有很清楚的背景和重點,全篇扣緊題目,引一件長衫為主題,是那個年代鄉村真實、熟悉的經驗,扣緊時代的氛圍。作品中提到,舊衣回收箱是騙人的,在鄉村有很多這樣的例子,但是他還是堅持要捐,後來提到,在偏遠的越南、寮國、柬埔寨,會看到台灣的衣服出現在那邊的敘述,也很真實。
不過,吳晟也提出疑問,認為敘述中有點問題,因為「麵粉袋」不是有錢人的,應該不能說家裡沒錢買麵粉,那時候的台灣是沒有麵粉的。另外,作品中說淨重20公斤,那是另外一種,叫作肥料袋,只有肥料袋才有中美合作,兩手握起來的標記,不能說是有錢人的專利。

陳雨航附和,認為這樣的經驗尤其是對居住在鄉下的人家更親切。並且認為這篇作品的寫作手法不錯,第一行用不同的字體點出寫作者跟他的關係,「82歲的爺爺……」這是一個簡單、明瞭的方法。但作品中也有一些小缺點,例如一開始寫到「桃園縣一個離海很近的村落」沒有說明,可是到後面「觀音海邊」又直接說出來了,其實可以統一;另外就是吳晟也提到的問題,作品中提到,中美合作,淨重20公斤的內褲,要穿那樣的內褲,那是有錢人的專利,這個有點誇張,那是更窮的人穿的。陳雨航認為,作品令人感動的地方在捐衣服那種小善,我沒有太大的能力,但我能做,我就去做。

封德屏指出,沒有選也是因為小缺點,這個題目很誘惑人,「長衫」的意象應該是要貫穿全文的,但是直到中後段才出現,再者,用爺爺第一人稱口述的魅力還是弱了一點。

〈幸福的滋味〉

吳晟指出,這並非很特別的故事,講的是一種普遍的經驗,很多人最想念、覺得最好吃的,是母親親手做的饅頭等,點出這個部份,通篇扣緊這樣的情感,很完整。文中寫退伍軍人,就是用燒菜這件事,來維繫一個家的感覺,找回他在時代變遷下,曾經失去的那種溫暖。

小野認為這篇跟〈掃墓〉的背景很像,一個外省組一個本省組,寫一個大陸來台灣的背景。小野喜歡作者講姊夫的那個感覺,不是那麼直接,講姊夫很愛作飯,等著一家人回來,並把它影射成以前逃難的時候,很懷念母親做菜的味道,講姊夫很會做飯,那不僅是一種媽媽的感覺,且是一種想維繫家的感覺,很令人感動,他曾經失去那個家,而他和家的聯繫是靠那個食物,所以他特別執著,這個情感貫穿全文。

封德屏則指出作品的文字不自然,文中講的姊夫是木訥的,不過卻用第一人稱引號說出例如「在我胸口發燙」這樣的話,令人覺得沒有這麼素樸、自然。

〈癡呆〉與〈節日〉
(陳雨航指出這兩篇寫作手法上的疑慮,因此四位評審就兩篇共同討論。)

陳雨航表示〈癡呆〉寫得很好,他有兩重意義,一種是真的癡呆,一種誇讚,講個性上的優點,最感人的是洗澡那一段,還有外公後來失智說的那些話,都很感人。不過陳雨航再次提出,「兩代傳承」是怎樣的意義,從兩篇看來,好像變成「寫作兩代」而不是「兩代寫作」,是不是因為這兩篇的敘述者和寫作者合一,所以顯得特別好呢?我們只看到那個第二代的觀察,寫作者的情感都在裡面,第一代他不是敘述者,反而他變成一個實體,他有情感,但是沒有說話,會不會就此抹滅了這一組的獨特性?為此提出質疑。

封德屏則表示沒有如此的疑慮,兩篇都在講失智,差別在於,已經真的癡呆了,大概不太能口述,可是口述是一個「方式」,作者有可能是把過去的印象變成一個散文創作。回應陳雨航的提問,如果他已經癡呆了,就沒有兩代的互動,他應該就只是一個被觀察者,但封德屏覺得如果跟奶奶或長輩親的話,可能平常就講了,是寫一種從還沒癡呆到癡呆這個過程。

陳雨航接著拋出問題,「聆聽」本身,如果就是生活在一起,平時與上一輩的對話,太過熟悉因此不需要另外安排一個房間拿錄音筆訪問,作品裡面可能變成都是第二代的敘述,形式上變成這樣之後,與其他的組別有什麼不同呢?

吳晟則表示,他認為兩篇作品很完整,也與文學獎的宗旨不衝突。第一,他有對外公外婆的記憶,這個了解,不管怎麼樣取得,也許是一直住在一起,就慢慢熟悉了,具有歷時性。第二,他有親身生活在一起的經驗。第三,作品的後面還有後續,很完整。失智這個經驗,現在在台灣非常普遍,他寫出這樣一個故事,其實是很多人的經驗的對照。

小野也表示,這兩篇作品是心目中的最高分,而又更喜歡〈節日〉一文,拋開寫作手法的顧慮,一個人到最後,竟然只記得節日,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而原因就是因為她的身分是童養媳,她終其一生忙著趕著準備各種節日所需的東西,而她失智後永遠不會忘記的,卻也是每個節日要做什麼,她永遠記得大年初二是女兒要回家的日子,那也是因為自己回不了家,很感傷。她靠著節日來記得自己的一生,藉由節日,突顯了生活中文化上的其他東西,寫得很好。小野也回應陳雨航的疑問,他認為這可能是執筆者聽完敘述之後,找到一個文學的切入點,轉化而成的作品。

封德屏也表示,相較起來更為喜歡〈節日〉一文,全篇用節日串起,有文學的象徵手法、前後呼應,文字也好。當時沒有考慮那麼多,是因為認為聆聽、探求也是一種方式,作者關心兩代,就會去問以前的事,由年長者口述歷史,那是一個方式,轉化為文學的形式,在整體的創作上結構也很完整,因此覺得這兩篇都很不錯。

〈貓的大院〉

小野表示,這篇文章夾敘夾議,從貓的切入點,講對貓的情感,是跟其他作品比較不一樣的地方。

封德屏則認為,這篇文章講的比較不是兩代親情。

〈餐桌上的爺爺〉

陳雨航表示,〈貓的大院〉和〈餐桌上的爺爺〉兩篇差不多,〈貓的大院〉講阿嬤的故事,但說的是和貓的情感,像個小品,也蠻特別的,不是大敘述。而〈餐桌上的爺爺〉中,最好的概念為這個爺爺只是「餐桌上」的,吃飯的時候爸爸講的,大家才知道,裡面的故事也蠻有意思,不過缺點是不厚實,他講的那個時代,像是教科書上說的一個滿清末年之類的故事,感覺有點空洞。

封德屏也附和,認為文章前面有點像寫司馬中原的大陸傳奇,也像早期張大春的魔幻寫實,但是後面較為鬆散。


〈食豆的海賊〉
吳晟表示,這篇的故事是比較特別的歷史,這個故事最近也有新的詮釋,我們在講的大陳義胞,裡面很多其實當年都是海賊,那些海賊被收編成軍隊,國民黨來台時,因為要打內戰,將他們收編,故事含有非常真實的歷史。

封德屏則提出,文章扣緊了一家人在那個動盪時代的命運,用海賊這樣的傳奇野史來說,像一個短篇小說,只是有太多形容詞和抽象語言,結尾也顯倉促,但整體仍然不錯。


〈「手」護〉

陳雨航認為,平凡中有真情,這是這代人都有的經歷,不過有一些文字說得比較誇張,例如說沒有辦法讀大學,就感嘆造化弄人等。

〈助產士賴月女〉

小野表示,特別喜歡這篇的原因,是因為其他作品都蠻悲苦的,而這篇是難以想像的圓滿。在苦難時代,生命很強大,主角隨著時代一直變換他的腳色,每個都做得很好,一生平順,蠻特別的。同時也講出那個時代一般人比較不知道的,怎麼接生之類的事,經過時代的變遷,憑著主角的聰明,順應時代,是難得的圓滿。

陳雨航認為,文章具有歷史感,說一個時代、一個生命的轉變,文字通暢,相對來講可以算是這個組一個好的範本。作為一個口述歷史,執筆者應該是不在的,只有那個主角,所以最喜歡這篇文章。

吳晟提出,這些題材自己很熟悉,對他這個年齡來講,對鄉村,產婆、助產士,到婦產科,一步步的過程很熟,一開始很喜歡這篇。不過也回應小野提到的,到後來感到太過圓滿了,有點像東方白的小說中的成功者。

封德屏則認為,從文字和文學手法來看,文字較為普通,有點冗雜,還需要再剪裁,文章的優勢,是他特殊的人物和題材。

最後,四位評審回到關於評審標準的討論上。

小野認為,兩代書寫的關鍵,並非在採訪、錄音,一字不差的寫,因為如此就失去文學比賽的意義。

陳雨航回應,認為如果是一直生活在一起,那當然可以寫,可是「我」的比例如果太多的時候,會不會不符合原始的設定,再加進太多寫作者的觀察,那與一般寫作有何不同?會不會失去另設一組的初衷?

吳晟則認為,這次作品可粗略分為兩類,一是完全以當事人來做敘事,一是寫作者與當事人有所互動。如果太過要求以當事人來敘事,則會變成一個單一的口述歷史,作者不見了,筆者和口述者的關係也會不見。

陳雨航則提出,若說寫作者不見了,他其實是在的,以自己的採訪經驗為例,訪問、做筆記、寫出作品,作品中沒有我,但是那個我,是表達在文字和剪裁上面。


◎第二輪投票

兩票以上的作品有七篇保留,就一票作品〈貓的大院〉、〈餐桌上的爺爺〉、〈「手」護〉進行討論,最後四位評審決議保留〈「手」護〉,共計八篇進入第二輪記分投票。每位評審給自己心中的第一名三分、第二名二分、第三名一分,其餘為優勝作品。


〈掃墓〉
〈長衫〉 3分(晟1航2)
〈幸福的滋味〉
〈癡呆〉 5分(晟2封1野2)
〈節日〉 8分(晟3封2野3)
〈食豆的海賊〉 1分(航1)
〈「手」護〉
〈助產士賴月女〉7分(封3野1航3)

◎評選結果
第一名 〈節日〉
第二名 〈助產士賴月女〉
第三名 〈癡呆〉
優勝 〈長衫〉
優勝 〈食豆的海賊〉
優勝 〈掃墓〉
優勝 〈幸福的滋味〉
優勝 〈「手」護〉
( 不分類不分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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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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