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最後的愛情─「你無法禁止我愛你!」

台灣的文藝女神和生活在新疆的一代歌王，年齡相差30歲，原本是兩條平行線的生命，機緣巧合加上一些主動，浪漫的三毛在47歲時，去訪問生活在新疆已77歲的民歌大師王洛賓，雙方喜獲知音，擦出一段黃昏之戀的火花，可惜在男方以為給女方幸福必須有性，女方卻不敢直接表明只要浪漫，不在乎性，因而使得一段愛情，以女方自殺告終。

1990年5月到8月的短短三個月，三毛就給王洛賓寫信達15封之多。

幾個月後，三毛再次來新疆時，直接就住到了王洛賓的家裡，兩人度過了一段短暫而美好的時光。一起外出探親訪友、出門遊玩、購物買菜，回家後由三毛親自掌勺做飯，閒暇時間聊天、彈琴、唱歌、寫詞，相偕歡娛，享受幸福。

王洛賓的過去生命刻下的傷痕太深，年齡、輿論、子女及其他現實因素也使他顧慮重重，不敢接受三毛的情感與愛情。

1991年1月5日，離開王洛賓的第121天後，三毛在台北榮民總醫院自縊身亡，英年4７歲。噩耗傳來，王洛賓悲慟不已，恍惚迷離之中，他寫下了晚年最後一首情歌：《等待—寄給逝者的戀歌》---「你永遠不再來，我永遠在等待」；三毛卻永遠聽不到這麼深情的歌曲了。

王洛賓是一位西部歌王，三毛對他的歌十分狂愛，可以說是王洛賓的鐵桿粉絲。從小三毛就愛唱王洛賓的《在那遙遠的地方》和《達坂城的姑娘》，雖然她經常更換自己的居住地點，但不變的是一直用這兩首歌陪伴；她把這兩首歌從台灣唱到了西班牙，又從西班牙唱到了撒哈拉沙漠。

後來三毛去新疆旅行，特地去拜訪王洛賓，當時的王洛賓已經七十六歲了。拜訪結束後，相隔海峽兩岸的兩人還一直有書信的往來。三個月的時間就進行了六封書信的往來。王洛賓曾在信中回覆三毛對自己的崇拜之情，而以蕭伯納的那把破傘自喻。而三毛回信責備王洛賓的想法讓三毛失去生活的拐杖。三毛對王洛賓是有痴迷的，並且在書信中有所表達，後來王洛賓與三毛的故事就被形容為忘年之戀。

三毛（英語：Echo，1943年3月26日－1991年1月4日），原名陳懋平，後來因為學不會寫懋字而自己改名為陳平。祖籍浙江定海縣，抗戰時出生於重慶，成長於臺北市，曾先後就讀於臺北中國文化學院哲學系、西班牙馬德里大學文哲學院、德國歌德語文學院，是臺灣1970至1980年代的著名作家。

1970年代，三毛以其在撒哈拉沙漠的生活及見聞為背景，以幽默的文筆發表充滿異國風情的散文作品因而成名，其讀者遍布全世界的華人社群。白先勇認為「三毛創造了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瑰麗的浪漫世界；裡面有大起大落生死相許的愛情故事，引人入勝不可思議的異國情調，非洲沙漠的馳騁，拉丁美洲原始森林的探幽，這些常人所不能及的人生經驗造就了海峽兩岸的青春偶像」。

王洛賓（1913年12月28日-1996年3月14日），中國樂壇久富盛名的民族音樂家，一生輾轉各地採集民間歌謠，共搜集、整理、創作歌曲1000多首，《在那遙遠的地方》、《達坂城的姑娘》、《掀起你的蓋頭來》等作品經久傳唱。有華人的地方一定會傳唱王洛賓的情歌，他將全部的精力都獻給了西部民歌創作和傳播事業，不僅被譽為「西部民歌之父」，同時亦享有「情歌大王」的美名。

荷西駕鶴西去之後，三毛一直心如止水。1990年春的一天，她在《台灣日報》上讀到一篇報導《在那遙遠的地方》：大漠、孤煙、長河、落日……一位堅強而矍鑠的老人過著簡單而快樂的生活，在黃沙漫漫的戈壁灘、他用心底流淌出的歌聲唱走人生中的苦難。

《在那遙遠的地方》、《達坂城的姑娘》、《半個月亮爬上來》——上百首膾炙人口的民歌，都是王洛賓在極端的生命狀態下挖掘整理創作的，每一首歌都打上了他生命的印跡。

三毛第一次見到留個山羊鬍的王洛賓，在幾分鐘的對話後，王洛賓就像一塊磁石一樣，把她吸住了。短暫的聊天后，三毛就下決心要給王洛賓寫傳記。臨走時她向王洛賓說：「你等著我，我到台灣就給你寫信，我還會再來的。」

王洛賓為她寫出了這樣不朽的動情之作：「是誰在敲門，聲音那樣輕，像是怕驚動主人。打開房門頓吃一驚，原來是一位女牛仔。模樣真迷人—鑲金邊的腰帶，大方格的長裙，頭上裹著一塊大花巾，只露著滴溜溜的一雙大眼睛......」在文中，王洛賓還不無驕傲地說，「５月間，我把這首歌詞寄到了台北，她回信向我道謝，並誇讚我眼睛銳利，能把她生活中極小的動作汲取來作了歌詞。」

三毛寫給王洛賓：「萬里迢迢，為了去認識你，這份情，不是偶然，是天命，沒法抗拒的。」

「你無法要求我不愛你。」

「閉上眼睛，全是你的影子，沒有辦法。」

三

毛在給王洛賓的信中說，「不住賓館，住在你家裡是為走近你。」

在王洛賓寓所居住期間，與王洛賓各騎一輛自行車外出探親訪友、上街逛景、購物買菜，回家後由三毛親自掌勺做飯，閒暇時間聊天、彈琴、唱歌、寫詞。所謂人間繾綣，不只在耳鬢廝磨，這樣的相偕與歡，對歌清談，就是他們要的幸福模樣。

但橫亘在兩人之間的現實又讓他惴惴不安。三思之後，他寫信給三毛，委婉表達自己的彷徨：舉例蕭伯納有一把破舊的雨傘，早已失去了雨傘的作用，但出門依然帶著它，把它當作拐杖用。王洛賓在信里不無憂傷地自嘲：「我就像蕭伯納那把破舊的雨傘。」之後，王洛賓漸漸減少了給三毛寫信的次數。為此，三毛匆匆來信，嗔怪王洛賓：「你好殘忍，讓我失去了生活的拐杖！」

三毛寫道：「你無法禁止我愛你。」

三毛感情外露敢做敢為，王洛賓的內心卻在掙扎和猶豫：他不像楊振寧那麼洒脫，隨手就接過上帝賞賜的最後的禮物，並甘之如飴。

倆人住在一起半個月後，三毛拖著她的大皮箱，失落地離開了烏魯木齊、離開了大陸，離開了王洛賓。三毛在荷西之後的唯一一次心動，就這樣失去了。

三毛為王洛賓唱了自己的代表作品《橄欖樹》：

不要問我從哪裡來

我的故鄉在遠方

為什麼流浪

流浪遠方

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

為了山間清流的小溪

為了寬闊的草原

流浪遠方......

三毛離開王洛賓後的第121天，1991年的1月5日在台北自縊身亡。噩耗傳來，王洛賓極度震驚，他一瓶接一瓶地喝烈度白酒，他希望在酒精中麻醉自己。大悲大痛之中，王洛賓寫下了他晚年最後一首情歌：

《等待--寄給逝者的戀歌》

你曾在橄欖樹下等待再等待

我卻在遙遠的地方徘徊再徘徊

人生本是一場迷藏的夢

且莫對我責怪

為把遺憾贖回來

我也去等待

每當月圓時

對著那橄欖樹獨自膜拜

你永遠不再來

我永遠在等待

等待等待

等待等待

越等待，我心中越愛

三毛的美麗詩句：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但你的世界，我曾來過；我的憂傷，你亦聆聽過。哪怕三月的春帷不揭，縱使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愛，就是一種無需解說的契合。愛，是心靈堤防的總潰決。愛，也是內心深處可以爆發的火山。愛，如電擊，似觸電。」

「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到哪裡都是流浪」

「如果有來生， 要做一棵樹， 站成永恆， 沒有悲歡的姿勢。 一半在土裡安詳， 一半在風裡飛揚， 一半灑落陰涼， 一半沐浴陽光， 非常沉默非常驕傲， 從不依靠從不尋找。」

「每想你一次，天上飄落一粒沙，從此形成了撒哈拉。 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下一滴水，於是形成了太平洋。」

「如果有來生，要做一隻鳥，飛越永恆，沒有迷途的苦惱。東方有火紅的希望，南方有溫暖的巢床，向西逐退殘陽，向北喚醒芬芳。如果有來生，希望每次相遇，都能化為永恆。」

「黃昏是一天最美麗的時刻，願每一顆流浪的心，在一盞燈光下，得到永遠的歸宿。」

「人之所以悲傷，是因為我們留不住歲月；而更無法面對的是有一日，青春，就這樣消逝過去。人的生命不在於長短，在於是否痛快活過。」

「我來不及認真地年輕，待明白過來時，只能選擇認真地老去。」

「如果你給我的，和你給別人的是一樣的，那我就不要了。」

「人活在世界上，重要的是愛人的能力，而不是被愛。我們不懂得愛人又如何能被人所愛。」

「你叫我向東，我羊羔一樣給你青草，

你讓我向西，我夕陽一樣映你彩霞，

你叫我向北，我是你東風中的百合，

你讓我向南，你就是我空中的新娘，

東南西北，你是我柔情的愛人，

我思念中星星的星星

三毛《我喜歡你》」

「人，不經過長夜的痛哭，是不能了解人生的，我們將這些苦痛當作一種功課和學習，直到有一日真正的感覺成長了時，甚而會感謝這種苦痛給我們的教導。」

「用一秒鐘轉身離開，用一輩子去忘記。」

「愛情就像在銀行里存一筆錢，能欣賞對方的優點，這是補充收入；容忍缺點，這是節制支出。」

「女人是一架鋼琴，遇到一位名家來彈，奏出來的是一支名曲；如果是普通人來彈，也許會奏出一支流行曲；要是碰上了不會彈琴的人，恐怕就不成歌了。」

「刻意去找的東西，往往是找不到的。天下萬物的來和去，都有他的時間。」

「真正的快樂，不是狂喜，亦不是苦痛，在我很主觀的來說，它是細水長流，碧海無波，在芸芸眾生里做一個普通的人，享受生命一剎間的喜悅，那麼我們即使不死，也在天堂里了。」

「人之所以悲哀，是因為我們留不住歲月，更無法不承認，青春，有一日是要這麼自然的消失過去。而人之可貴，也在於我們因著時光環境的改變，在生活上得到長進。歲月的流失固然是無可奈何，而人的逐漸蛻變，卻又脫不出時光的力量。」

「讀書多了，容顏自然改變，許多時候，自己可能以為許多看過的書籍都成了過眼雲煙，不復記憶，其實他們仍是潛在的。在氣質里，在談吐上，在胸襟的無涯，當然也可能顯露在生活和文字里。」

「人，不經過長夜的痛哭，是不能了解人生的，我們將這些苦痛當作一種功課和學習，直到有一日真正的感覺成長了時，甚而會感謝這種苦痛給我們的教導。」

「感謝你贈我一場空歡喜，我們有過的美好回憶，讓淚水染得模糊不清了。偶爾想起，記憶猶新，就像當初，我愛你，沒有什麼目的，只是愛你。」

「我愛的時候便哭，想笑的時候便笑，我不求深刻，只求簡單。」

三毛，一位浪漫的女作家，

王洛賓，一位浪漫的作曲家，

如果不是男人錯誤地重視愛情的肉體層面，

他倆應該會有一個多麼浪漫美麗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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