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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變(卅)
2011/11/21 14:31:06瀏覽172|回應0|推薦3

斜坡初呈五十度角往下傾斜,落到二十多公尺處漸趨轉緩,轉為四十度角,後為三十五度,最後方龍翔止跌在一處堆滿小積石的小平台地上。這一跤摔得方龍翔頭暈目眩,週身骨節像散架似地巨烈疼痛不已,好不容易才自地上站起來,馬上又將前一夜所吃的東西都嘔了出來,四週景物都在旋轉,站起來的身體又因腳軟馬上跌回地上。

好不容易等胃裡的東西都吐光了,苦澀的胃酸刺激著他的眼淚都流了下來,這才覺得胃裡舒服許多,直到頭不暈眼不茫了,他才開始檢視自己身上的創傷,奇蹟似地,除了手腳與臉部的擦傷外,全身骨頭並無重大傷痛,所以骨頭部份並沒有受到太大傷害,但是身體上挫傷處處,青黑紅腫看得出來皮下脂肪微血管斷裂者不少,還好只是微血管斷裂,影響不大,過一兩個禮拜也就自然痊癒了。

檢視完自己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方龍翔這才開始注意自己的境遇。他所落下的地方顯然曾經經歷過山崩,所以整個斜坡上佈滿露天的大小卵石,而他跌落的那堆小積石明顯看出來是山崩後的土石所堆積起來的,往這片土石堆邊緣看去,底下又是呈現五十到六十度角的斜波,而且傾斜而下至少有二百多公尺深,幸而有這麼片土石堆起來的小平台,否則這種高度一路摔下去不死也去掉八成命。

方龍翔拍拍身上塵土,深深吸了一口氣,頓時胸口一陣劇痛,顯然肋骨雖然沒有傷到,但是內傷看來是少不了了,得趕緊下山找個醫院檢查一下;他轉頭瞧了瞧四週的環境,發現小徑順著山勢而下,如今在自己右方約六十公尺處,所以他整理好背包,慢慢挪著步子朝右邊而去,走沒十公尺就發現滾下來的斜坡上有個三角形的小山洞,高度約一公尺,底寬四十公分左右,本來這樣一個小山洞是引不起他的注意,但因洞口上方露出一節屋簷,所以使得崩塌的土石由屋簷兩側滑落,才會在屋簷下方形成一個三角形的洞口;顯然這是一幢被土石掩埋的房子,只留下一角屋簷露在外面。

這種傳統飛簷式的屋頂近些年已經愈來愈少了,何況坐落在這樣寸草不生偏僻的山頂之上,倒引起了方龍翔的好奇,他俯下身向屋簷下方的洞裡張望,並對著洞口大喊了一聲「喂!」裡面黑漆漆的瞧不了多遠,但從他的叫聲所產生的迴音中可以感覺得出來裡面空間甚大,這更讓他的好奇心漲到頂點,一時忘了週身的疼痛,決定進到裡面去看看,於是他卸下背包、帽子,將背包放在洞口,抽出一捲尼龍繩栓在腰上,取出手電筒持在手裡,毫不遲疑地鑽進洞裡。

屋簷底下是個很大的空間,由於這些日子以來他參觀過許多的名勝古蹟,所以對傳統建築也有了稍稍的認識,因此透過手電筒微弱的光,他認出來這幢房子是屬於穿斗式的木建築,在簷下排列整齊的棅木消失在黑暗中,棅木底下是垂直的柱子,在柱子三分之一高度左右可以見到數根與柱子復成垂直的橫木,方龍翔知道這些橫木叫做穿,具有強化柱子、堅固房子的功能。

他將腰上的繩子取下來,一頭繫在斗栱上,並用力拉了拉,確保這個古老的斗栱能承受上百公斤的拉力,另一頭則往下垂到地面上,然後他將手電筒咬在嘴裡,順著爬下複雜的斗栱,從額枋邊緣踏過雀替爬下簷柱,簷柱是木製,約一人合抱,方龍翔剛好順著這個柱子滑落地面,落地前先踏到了柱礎,柱礎則為石製,雕成蓮花型,從這蓮花柱礎方龍翔可以推斷這座宅邸絕非一般住家,因為一般住家絕不會用蓮花做為柱礎,所以這座宅子的主人不是廟方就是官宦世家。

腳下踩著的木窗格與兩旁半頹的泥牆,方龍翔踏進本來該是廳間的空間,從這兒起至少他知道這不是一般廟宇,因為看不到一點屬於宗教的東西,反而倒像個客廳,八張毀棄的黑色無光澤木椅仍看得出來當初的豪奢,兩個木椅中間就有一張茶几,如今這些茶几和木椅已經不分你我的交融在一起,只餘一張細高腳的茶几仍舊挺立著,上面已堆起一層厚厚的黃沙,應該是屋頂上的沙子經年累月慢慢順著屋縫流下來的。

原本的大廳不知多大,但因山崩之故,部份土石衝破牆壁洩進廳裡,所以廳裡的面積比原來應該小了不少,廳的兩側本來應該是耳廳,但也各被土石淹沒大半,看不出來原有的氣派與華麗,而照中國式建築的格局,大廳後還有二進甚至是三進,但現然連大廳堂都被土石淹沒泰半,更何況二進、三進一定被埋在千萬噸重的土石之下了。

大廳前方本該是前庭園的位置,如今大部份都被沖下山崖,剩下的也被土石掩埋,完全看不到一丁點庭園的痕跡。方龍翔看完自身所處的環境,重新回到大廳,大廳裡許多櫃子被土石沖得東倒西歪,櫃子裡拋出來的瓶瓶罐罐飛得到處都是,而絕大多數都成了滿地的碎片,完好者不多,光看這些見得到的櫃子,就不知道可以放得下幾百件瓶罐,何況還有那些埋在土石堆底下的櫃子不知還有多少,一個家就這麼毀了還真可惜。

四週轉了轉,方龍翔蒐檢了一下可以見到的瓶罐與畫捲,果然找出幾十件完好的東西,其中當然是以書畫為主,至於漆器、竹器也有一些,而金屬製品與陶製品也有一些,惟磁器類幾乎全碎光了,找不到一件完好的成品。方龍翔不識這些東西的價值,也沒有做好發現寶藏的準備,連帶出山洞都很困難,所以才會順手拿了一只陶瓶就順著繩子爬回地面來了。()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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