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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12 05:34:29瀏覽49|回應0|推薦3 | |
Excerpt:《她們在移動的世界中寫作:臺灣女性文學的跨域島航》之彤雅立 如果熟悉最近幾年出版的德國文學,包含卡夫卡、赫塞、彼得‧漢德克這幾位大師的作品,肯定對於這些書的共同譯者彤雅立應該不陌生,然而有關她曾經創作的詩集以及詩人的身份是否也有注意到呢?以下摘要分享。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977158 書名:她們在移動的世界中寫作:臺灣女性文學的跨域島航 作者:王鈺婷等 出版社:聯經出版公司 出版日期:2023/12 【Excerpt】 〈跨越邊境,找回自己:「邊境詩人」彤雅立〉/ 李癸雲 以邊境作為核心價值 臺灣新世紀女詩人彤雅立,曾留學德國並任教於輔仁大學德語系,已出版三本詩集,並譯有多部德語作品。她的寫作主題傾向於邊境思維、女性心聲、夢境與日常,以及所有關於生命的深層印記。彤雅立在參與多場詩的活動時,被定位為「邊境詩人」。「邊境」於她有多重的意義,在實際的地理空間裡,她以行旅穿越邊境(例如中國的邊境:西藏、尼泊爾),在工作興趣上,她致力於弱勢社會運動(例如同志遊行、反迫遷運動、研究德國流浪漢的報紙《街報》),在寫作向度裡,她確認女性與邊緣為創作主軸。現實生活與藝術建構的重重疊映,「邊境」成為彤雅立的核心價值,成就她的獨特寫作風格,也指出新世紀女性書寫的一種跨域特質。 邊境與女性 「邊境」思維與女性邊緣困境脫不了關係,彤雅立曾在第一本詩集《邊地微光》裡為自己定位:「我想我會一直書寫邊境。我的狀態永遠在邊地。邊地擁有不被束縛的自由。邊地意味著拋棄,以及無家。」這份「無家感」起因於與父親的衝突,她接受雜誌的訪談時,坦言:「《邊地微光》是我較為殊異的家庭環境所造成的產物,似乎寫完它之後,人也釋放了,接著便是逃離,利用一紙國際學生證換得自己獨有的空間。我的腦海裡同樣也有一封〈致父親信〉,擱在心底,父親卻病了。前兩年父親病逝,似乎那父系的約束就此鬆綁,我已不需逃逸,而能做自己了。」因而,「邊境意象」對彤雅立和受困於父權體制的女性而言,成為出走、解脫、自主的象徵。 …… 母性空間,「月照無眠」 …… 彤雅立到了第二本詩集《月照無眠》,她更把內在的、本源的、陰性特質的「母親」 置放於一明確而隱秘聯繫的譬喻裡——月,讓「邊地望月」有了某種符號性的表達。人與月亮的感應,就是一種探向陰性(母性)的心靈連結。母之本源可以在美學的建構裡,找到呼應的形式。在彤雅立寫月的詩作裡,「邊境」意識也許暫時消逝,但是她所秉持的乾淨、純淨、自然的詩筆,並無改變,與自然連繫的內在情感是「沒有歷史斧鑿的光陰」,永恒而真實。她在詩集自序說:「無論應該放下,或者執著,我相信深刻的情感與思念還是普遍存在人們心中的。於是我寫作《月照無眠》,透過詩句,將秋天到冬天,對季節、對月與思念的感知描繪出來。但願它能夠召喚每個月下無眠的真誠靈魂。」 找到自己,回歸本能 彤雅立的詩作說明必得去到邊地,才能理解女性處境、探索母性空間,而必須嘗試越境,方能見證另一端的世界樣貌,揭示另一種價值。她的詩總是透露出生命有更底層的存在和深義,因此創作於她,更重要的事,是在尋找一座連結詩與神祕的橋。或許這是每個心靈的共同命運,然而彤雅立的獨特之處,在於當她意識到內在回歸的本能時,試圖以藝術創作來提煉,並誠實地說出這一切,如〈她並不〉一詩的坦陳: 她並不是要刻意避開人群,祇是她一點也不知道人與人之間為什麼還需要那一點溝通。於是她儘可能地獨處,避免外出。她遁入屬於自己的自然裡。 因為太過於自然,所以她總是被這個世界嘲笑。她並不想趕上這個世界,因為世界對她而言應該是自然。 純淨而乾淨,這就是她要說的事。 這首詩表達出人真正應該溝通的是自己的內在自然——那因外在現實而斷裂的源頭,而非外在建制的世界,所以「她」欲訴說「純淨而乾淨」的事。彤雅立無法被既有的文明與價值(象徵秩序裡的意義系統)說服,她受到本能召喚似的,一再來至邊境,思考邊界之外的世界,她希望能「行經她,/帶走她清脆的殼,/並沿著殼上的裂痕/踩入沒有歷史斧鑿的光陰」(〈她等待孵化〉)。讓包覆著「她」的世界碎裂,在裂痕裡,方能見到蛋中之混沌。 由此,我們跟著彤雅立的詩作抵達邊界,見證另一處「沒有歷史斧鑿的光陰」之空間。形雅立自認第三本詩集《夢遊地》更接近真正的自己,也能看見、理解自己,其中充滿夢的意象,邊地轉向夢遊地。 …… 「在海水與陸地之間。她是穿越。」 最後這個標題引自彤雅立〈在水與陸之間〉一詩,很適合作為理解「邊境詩人」的總結。彤雅立詩作的邊境意識,在於對所謂的中心(父權、理性、邏輯、文明、秩序等)的逃脫慾望,然而,每每逃到邊界或邊緣,卻無法真正的跨界而去。畢竟,語言仍屬於象徵秩序的,「她」無法真正「失語」。因此,詩總是在空間的邊境裡,揣想一種想像的邊界,甚至邊界以外的。除此,彤雅立的詩作總是由明顯的性別角色「她」在發聲,總是探溯著本源與母親,她試著讓主體得以連結母親、自然、本源等意義,她在心靈秩序裡所認同的是「母性空間」。所以,彤雅立「以父之言,溯母之源」的書寫特質呼應此句引詩,「在海水與陸地之間。她是穿越。」彤雅立穿越「父」「母」之象徵空間,游移其間,抵制與想像。 或許,彤雅立不斷書寫邊境、試圖勾連母親本源的詩作,終能突破社會價值的劃分規則,開啟裂縫,真正形成一處邊界,走過去,就能指向母性空間、真實自我的自由之地,如走上一條前往桃花源的蜿蜒幽徑。 此外,當出色的文學作品召喚出讀者內心的感動時,靈魂得到某種棲息自然或回歸本能之感,文學體驗的神祕性,讓讀者如同抵達意識的邊境,產生無法解釋卻受本能驅使的幽暗感應。因此,文學的召喚,可能是心靈的藥方,彤雅立對寫作的期許,即在治療靈魂,「這個世界最可怕的災難是靈魂的病,我相信文學擁有治癒它的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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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