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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1/17 22:16:11瀏覽1627|回應2|推薦19 | |
那天,全託劇場界教母亞玲姐的安排, 讓我有機會和柏伸同台參與一場座談會. 呂柏伸大名在外,當今任教台大戲劇系導演大師, 回台灣的這些年陸續執導不少作品, 教學成績幾年下來有目共賭, 圈子不大,幾個演出場合也都照過面, 今年春天有幸欣賞柏伸執導的"約/束", 那天我恩師劉慧芬教授還說, 柏伸貌似我失散多年的兄弟. 雖說和這個失散多年的兄弟不算熟稔, 但藝術家互相觀摩作品, 其實很容易侵入對方的腦細胞, 瞭解這個人的所思所想. 因為同台座談的機緣, 所以比較有機會和不太多話的柏伸多聊一些, 其實柏伸說的沒錯, 在台灣,從事戲劇這一行, 多年來走到那裡, 到處都是北藝,台藝,文化幾大幫派, 相形之下,留英返台的他, 顯得有些力薄勢單. 我瞭柏伸說的那種感受, 然而,想想我自己,打從十歲坐科, 一路接受"正黃旗"科班訓練, 二十多年來練就六場通透的我, 眼看著同儕一一找到安身立命的落腳定位, 捫心自問反觀自己, 至今仍像個遊走邊城的浪子. 戲劇人,不覺得我很戲劇, 傳播人,不覺得我很傳播, 電影人,不覺得我很電影, 文壇人,不覺得我很文壇, 親子人,也不覺得我很親子. 大學時,讀過元人夏庭芝的青樓集, 書中記載當時元朝大都有一多才多藝的青樓妓女, 名喚順時秀,時人尊稱多面手. 我同學孝存說,我是多面手, 乍聽之下,應該高興, 因為多面手理應是個讚美, 只是那些單面手們, 如今個個找到自己在社會立足的符號標籤時, 像我這個長年遊走邊城的浪子多面手, 總是在自我的角色認同上, 找不到該用什麼身份來定位自己. 只知道生活不易,混口五斗米飯吃時, 可以把雞蛋分散在不同的籃子, 成了多面手唯一僅存名符其實的剩餘價值. 所以,我很討厭跟大家介紹我自己, 因為自我角色身份的飄忽不定與流動變化, 總不知道到底我是什麼,或不是什麼, 到最後,只好任由各取所需者, 自行替我找定位,定標籤. 或許這種多面手悲歌, 本是身為多面手必須概括承受的受造宿命, 只是那種難言的心情, 可能我同學孝存看似羨慕讚美之際, 未必能夠全然同理理解. 阿芳,我學生時代的好友, 而今是知名廣告人. 那天閒聊之際,阿芳捉狎戲謔地說, 哇靠侯剛本,想當年浪子一個, 如今竟然變成了正經八經的學者, 老天真是他媽的瞎了狗眼......... (----------------------------------------) 或許吧, 如果現在躲在學者的保護傘下, 我似乎必須由衷感謝, 學校給了我一個身份認同的貼紙, 讓一個總在多面絢爛相對迷惘, 遊走邊城許久導致自我身份認同始終搖擺的浪子, 找到了一畝好像可以安身立命的歸屬. 也或許那一張學者的標籤, 足夠承載一個多面手, 內心種種不為人知的美麗與哀愁. 後來,我問我自己, 為什麼這些年, 始終不在這麼多面的某個面向中, 找個落地生根的位置? 於是,就在反反覆覆自身傳播的對話激盪裡, 那個多面手的自己告訴浪子的自己, 其實邊城,才是多面手的逃城, 是孑然一身看似無家可歸的浪子, 頂天立地四海為家的自在與瀟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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