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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勒日巴尊者傳4
2009/05/29 01:14:17瀏覽727|回應0|推薦1

密勒日巴尊者傳4

  「母親抑止住了無限的哀痛,拭乾了眼淚,悲憤堅決地說道:

  「我既然無力取回自己的財產,絕不能靠他人的施給來養活自己的兒子,現在就算伯父和姑母會交還給我們一部份財產,我也決不會要;但聞喜是無論如何,定要學一種手藝的。我們母女兩個人,在未報答伯父姑母的厚賜以前,便是為人家當丫頭當傭人都是心甘情願的!我們要做給他們看!」

  「母親又對舅舅說:『我們願意替你種田!』」

  「大家見母親的意志堅決,沒有甚麼其他的話可說,就依著母親的意思辦了。」

  「在寧察的無上廣地方,有一位專修八龍法的紅教喇嘛(紅教喇嘛—紅教為西藏最早期的佛教,藏文寧瑪巴原應譯作舊教,喇嘛都穿紅服,所以俗稱紅教,實不恰當,今隨俗用之,舊教之創教人為蓮花生大士),很受當地村民信仰,法事很是忙碌。母親叫我去依止這位紅教喇嘛學習。臨行離家的時候,還有兩三個親戚來送我。在這一段時期內,結賽的父母常常叫結賽送些吃的東西,燒的柴和油等到我讀書的地方來。當母親和妹妹找不著工作的時候,舅舅也供給我們一點食物;他為了不使母親去討飯,到處想法子替母親找點工作。在他能力所及之內,對我們母子三人盡了最大的力量。妹妹有時替人跑跑腿,打打鼓,有時替人打掃廠房做點雜工,想盡方法求衣食。但是吃得還是很苦,穿得還是襤褸不堪,除了悲哀之外,毫無快樂。」

  密勒日巴尊者說到這裡的時候,聽法的人都感傷流淚,生起厭世之心;滿座聽法的弟子都靜靜地沉入在唏噓哀泣的聲中。

  惹瓊巴說:「尊者!您老人家說起先做黑業,那是怎麼回事?」

  密勒日巴說道:「起先做黑業,就是用殺人的咒術和降雹術來造了極大的惡業。」

  「尊者!」惹瓊巴又問:「您為甚麼要修練咒術呢?」

  密勒日巴回答說:

  「當我在無上廣地方修學的時候,一天,嘉俄澤平原上的村民要開一個同樂會,請我的師傅為主客。師傅就帶我一齊去。村人們準備了極豐富的筵席,並且用上好的美酒來招待師傅。啊!那天他們的美酒可真是多呢!大家都盡情地歡飲,我也忘其所以的狂飲了個痛快,到後來,肚子喝得漲漲地,頭也暈沉沉地,醉做一團。」

  「師傅看我已經醉了,便叫我拿了供養的東西先回廟去。我醉意熏熏然,身上懶洋洋地,心中快樂無憂地沿著山上的斜坡小路,一路東倒西歪,拖著軟綿綿的兩腿,蹣跚地向著廟子走去。

  路上我忽然想起宴會中唱歌的人來了,他們唱得非常動聽,想著想著,自己的喉嚨也就癢起來了,情不自禁地自己也唱了起來:

  「我的歌喉,在鄉人中原負有一點兒名氣,這天有了酒意,興緻又好,聲音也特別宏亮;同時歌調也好,心神飛揚在虛空,兩腿飄然似飛的,且走且跳,且舞且唱,不知不覺走到回家的路上了。一直等到了家門口,我還在手舞足蹈地唱著。

  那時候我的母親正在炒麥子,聽見這個聲音非常的詫異,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個唱歌人的聲音,好像是我的兒子的聲音呀!但是世界上再沒有比我們母子更苦的人了,我的兒子不會有心情這樣快活的唱吧!」母親又詫異又懷疑,心裡不相信,就跑到窗口來看了一看。一看真的是我,氣得渾身發抖,立刻把右手拿的火鉗往地下一扔,左手拿的炒麥子的棒鏟往地上一丟;也不管麥子燒焦了。

  右手拿起一根棍子,左手抓了一把灶前的灰,連走帶跳從樓梯上跑了下來,跑到門外,把左手那把灰望我臉上一灑,拿起棍子就在我的頭上亂打,大聲喊叫道:

  「密勒蔣采爸爸喲!你看看你的這個兒子啊!你的後代絕了種了!你看看我們母子的命呀!」

  「哭著叫著,氣極昏倒在地上。這時候,妹妹琵達也從屋裡趕出來,一面哭,一面說道:

  「哥哥!你好好的想想吧!你看看母親成了甚麼樣子啊!」

  「我在這樣一陣突然緊張的暴風雨之下,迷迷糊糊的;聽見妹妹的話,才清醒明白過來。

  一陣羞愧和悲憤,使我的內心深深的痛疚,淚珠止不住地流著。妹妹和我一面哭,一面握著母親的手,搖著母親的身體,呼喚母親。半晌,母親才漸漸醒過來。她用兩只含淚的眼睛望著我說:

  「兒呀!世界上還有比我們母子更悲慘的人嗎?你還有心腸這樣快活的唱歌嗎?你只要把你的母親—這個老婆子看一看,你哭都哭不出來了啊!」

  「說完又嚎啕大哭起來,妹妹和我又隨母親一起悲痛地大聲哭泣。後來,我抑住了悲痛,毅然地對母親說。

  「母親,請多不要再這樣傷心了,你的話真是一點不錯,我現在下了決心:母親如有心願,不論要我做甚麼,我一定要做到!」

  「我要你報復那些可惡的上穿毛絲曷下跨肥馬的仇人!我們勢孤力弱,唯一的報仇方法,只有藉誅法和咒術。我要你去將誅法,咒術,降雹法,徹底的學精,然後回來,用咒術把伯父姑母和苛待我們的鄰人連九族一概殺盡!這是我的唯一心願,你能做到嗎?」

  「我一定辦到,請母親即刻替我準備旅費和上師的供養!」我毅然決然的說。

  「於是母親就把鐵波錢瓊這塊田土又賣了一半,將這錢買了一顆名貴的『巨星光』大松耳石。後來又買了一匹叫『無鞍之獅』的白馬,加上一桶染料,和一駝牛皮,以便後來供養上師和做我的旅費之用。我就在貢達享的若供錯旅店裡住了幾天,等候可同行的伴侶。」

  「不久,從上俄日地方來了五個都是要到衛藏去學法和咒術的好青年。我非常的高興得到這樣難得的機會,就向他們建議結伴同行;他們也很願意多有一個同伴,就決定和我同行。

  「我將他們請到下貢通地方,在家中住了幾天。母親熱忱的款待他們,臨別以前,母親對他們說:

  「各位,我的這個聞喜,是個年輕不曉事的孩子,自己不知求上進,請各位時常鼓勵他,要他好好的把咒術學會,回來時我一定要好好的酬答各位的!」

  「他們都答應隨時照拂我,並請母親放心。」

  「於是我們就動身了,染料和行李都放在馬上,松耳石則藏在身邊。母親送了我們很遠的一段路,沿路給我們喝酒餞別,又再三叮囑那些朋友們好好的照料我。後來又特別把我獨自叫到一旁,緊緊地握著我的手。

  別離的滋味充塞在我們母子的心頭,窒息了我們的呼吸,我們默默無言地相對著,千語萬言想要在這一剎那間說出來,卻反不知說那一椿的是。費了很大的勁,母親終於打破了這難忍的靜默:

  「兒啊!你要好好的想一想我們母子的遭遇啊!無論如何你得要咒一咒這個村子啊!你的同伴們學咒術的目的是與我們不同的,他們從是想靠著咒術養活自己!可是,你得要好好的精進啊!兒呀!你要是不能咒倒這個村子就回來了,你的母親就要死在你面前的啊!」

  「我激動地向母親發誓說道:」

  「母親,我要是學不成功,我是決不回來的!請您放心好了!」

  「我被母親緊握著的手慢慢抽了出來,回到同伴一起,就向母親告別了。但是我心裡還是捨不得母親,向前走幾步,又回頭看看,走幾步,又回頭看看,眼淚撲□□的只往下流。母親也好像捨不得我,一直到看不清我的時候,還是朝我去的這方向凝視,我很想跑回去再看看母親。這時在我心靈深處,直覺彷彿已告訴我,這是我們母子最後一次的離別,從此以後,我將再見不到母親了!」

  「母親一直等到看不見我的背影以後,方才哭著回家去。這幾天村上的人們都知道白莊嚴母的兒子去學咒術去了。」

  「我們向衛藏的大路上出發,到了藏州雍地方的雅古太,我把染料和馬賣給當地的財主,換了黃金,帶在身上。過了藏布江轉向衛地前進。到了托烘的汝古那地方,遇見很多衛地的和尚,我向他們打聽詢問,衛地有甚麼精通咒術、誅法和降雹法的人。有一個和尚對我說,在波通地方有一位喇嘛名叫雍同多甲,他是得了咒術誅法成就的真言行者。於是我們就啟程向波通走去。

  到了波通,朝禮了雍同多甲喇嘛。同行的五個學生,每人獻給了這位師傅一份供養。我把金子,松耳石,和所有的一切東西都供養他,並且跪著對他說:

  「不但是這些金子,松耳石,這一切物質都供養給上師,連我的身,口,意所有的一切,也都供養給您。師傅啊!我的鄰人和親戚作了極殘暴對不起我家的事情,我要用咒術來誅罰他們,請您老人家把最好的咒術傳給我吧!同時我在這兒學法期間的衣食等,也要依靠您老人家賜給我!

  「喇嘛聽了我的話之後,笑了一笑,說道:

  「我要慢慢的看你所說的是不是真話!」

  「上師並沒有教我們最深奧的咒術,只教了一兩個惡咒,和一些口訣和修法。這一點法就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才傅授完。授完了這些咒法,我的同學們都準備回去了,喇嘛每人賞給了一件衛地出產的羊毛衣。可是我卻沒有自信,心中暗忖,如果拿這種咒術來報仇,恐怕不會有甚效力吧,拿著這個沒用的咒術回去,母親一定會自殺的。想了想,就決定還不回去。我的同伴們向我說道:「聞喜!你不回去嗎?」

  「我說:『我何嘗不想回去呢?只是咒術沒有學到手,不好意思回去。』」

  「他們五個人都說:『這些口訣也就非常的深奧啦!喇嘛自己也說比這更高深的口訣再也沒有了哩!我們都自信回到家鄉以後,名譽地位是不成問題的啦!不過你若是願意再住下去,我們也不反對,聽你自己的意思吧!』」

  「於是他們五人就到上師面前禮拜告別,動身回家了。我也把上師所賜的衣服穿著,送了他們半天的路程。在返回上師家中的路上,沿路撿拾牛糞,撿了一大兜,在上師一塊最好的田上,施了肥料。那時,上師正在臥房裡,由窗口中看見了我,他就對另外一位弟子說:

  「『到我這裡來學法的弟子很多,但沒有像這個聞喜那麼好的,以後恐怕再也沒有像他這樣好的徒弟了吧!今天早上他未曾到我這裡來告辭,是表示他還要回來的。他初來的時候就對我說,他的親戚和鄰居對不起他家,請我傳他咒術去報仇。

  他又說:把身,口,意都供養給我;倒真是一個直心腸的人。如果他說的話全是真的,那麼,不傳他咒術未免太可憐了。』

  「這位同學就把上師的話告訴了我,我心中很歡喜,知道還有別的咒術可以傳我,就歡喜的跑到上師面前來。上師說:

  「『聞喜!你不回去,是甚麼道理』?」

  「我把上師賜給我的衣服脫下來,又供養給他,頂禮師足,說道:

  「『師傅老人家啊!我的伯父姑母和鄰居,作了很對不起我們母子三人的事!他們以不正當的手段,佔據了我們的資產,給了我們種種的痛苦。我們沒有報仇的力量,所以母親叫我來學咒術;假如我的咒術不精就回家鄉去,我母親說過,她一定會在我面前自殺的!所以我不能回去。請師傅可憐我,傳給我最殊勝的咒術嗎!」

  「說著,情不自禁地哭了起來。喇嘛就問我說:」

  「『你的親戚和鄉人怎樣欺侮了你們呢?』」

  「我便將父親密勒蔣采去世以後伯父姑母怎樣侵佔遺產及虐待我們的經過,一面哭著一面說,詳細地敘述了一遍。上師聽了,也忍不住流下淚來。上師說:

  「『假如你所說的話是真的,他們實在太不應該了。至於求我咒術的人,從各處來的都有;從哦日三洲來的供養百千的黃金和翠玉;從衛藏來的供養百千的(絲曷)絨,酥油和青棵;從多、康、貢三處來的供養頂好的茶和綢緞;從恰、他、孔、三處來的供養成千的馬、牛、羊群。但是,以身口意來供養的卻只有你一人!可是,我不能就傳授你咒術。好吧!我如今先派一個人去調查你的話是不是真的!」

  「在我們的同學中,有一個飛毛腿,跑得比馬還要快,站起來像巨像一般高大。上師就派他到我的家鄉去調查。過了沒有幾天,他就回來了,對上師說:『師傅老人家!聞喜所說的話一點也不假,請你傳他一個最好的咒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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