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中道

文/緣空        蓮花錦蓉 整理

2001年6月7日

為什麼聞思修三慧對佛弟子而言是那麼的重要？記得　師尊也時常向同門開示如何聞思修，如何戒定慧，來成就菩提道業，這是　師尊語重心長希望同門都能老實修行，理事圓融，教證雙全，發大菩提心，廣度眾生。平時有些佛弟子都喜歡說證真如空性，這是非常好的事，但如何去證真如空性呢？那就非依次第修持不可，就需要建立各次第的根。所謂根就是佛法的見地。我們行者應需知道一切經論，實為了修持的見地而建立的，也就是說無論那一次第的修持，都必須以經論作為見地。這見地，也即是修持的根，其所修持即便是道，修道之證量也就是果。研究佛法經論困難的地方不在於名相，而難在於領悟其要旨，若得其旨，開卷便覺終身受用，倘若不得其旨趣，縱使誦經數十年，終覺茫然，也不知所以。在理解佛法經論時，也必須配合以實際修持為重點，如果離開修持去理解，則心中必然生起疑惑和不定解，再則經論不是純理論建立，亦並非只是知識，即是以實際的修證為著眼，假如看為知識，就像佛陀有說過「說食不飽」，在此和同門相互共勉，深入經藏，智慧如海，取證圓滿，利生圓滿。

在中觀祖師龍樹菩薩的中論裡，基本上是在辯破實有論者和虛無論者的一些邪執，來顯示緣起性空這個最基本的概念，說明諸法非實有，又以諸法是緣生說明諸法非實無，而中論之所以名為中觀，亦以不墮二邊，觀於中道，然緣起空義，亦即是中道空義。如何才能瞭解緣起中道呢？龍樹菩薩說：「眾因緣生法，我說即是空，亦為是假名，亦是中道義。未曾有一法，不從因緣生，是故一切法，無不是空者。」青目論師釋彼頌言：「眾因緣生法，我說即是空。何以故？眾緣具足和合而物生，是物屬眾緣，故無自性，無自性故空。又言空亦復空，但為引導眾生，故以假名說，離有、無二邊，故名為中道。再言是緣生法無實自性故，不得言有，亦無實自性的空故，不得言無....是故無有不『是中道』空法。」

由此可知，依龍樹菩薩和青目論師的觀點而言，諸法從緣生，所以無實自性，說之為空，但此空亦無空的自性（亦即非有「自性無」，亦即非「虛無所有」），此空亦是緣生法，故青目論師說「空復亦空」。這裡非常契合般若經所說「空空」的道理。為何說「空亦是緣生法，故亦是空」呢？青目論師釋言佛陀聖者但為了引導眾生，所以假名說空，意思是說若不說空，則空亦不有，故空是緣生的概念而已，所以無自性，無自性故所以亦是空，如是彼緣起法的空，無有自性，故非實有，離於有邊，但彼「空」既亦是緣生藉名言（假名）所說之法，非是虛無所有，非是實無，離於無邊。如是龍樹菩薩的空義，離有離無，不墮二邊，契中道義，可名之為中道空，而緣起性空既是中道空，亦應名之為「緣起中道空」義。若把這「中道空」義應用到一切諸法上，則諸法亦應是即「自性空」，即「假名有」的「中道空」，就是「物從因緣故不有，緣起故不無」的中道空。所以緣起法即是中道空法，如青目論師所謂「是緣生法無實自性故，不得言有，亦『緣生的假施設宛然有象』無實自性的空故，不得言無。....是故無有不是中道空法。」

經由以上所述，緣起之法既非自性實有，亦非自性實無，非有非無，所以契入中道，故說緣起之法是緣起中道空。其實要證悟中觀空性智慧，必須日日思惟與觀行配合，時時薰陶。

龍樹菩薩中觀思想所提示的空是「緣起無自性的中道空」，因為「空」便是「無自性」義，從定義中分析就可明白。現在來分五段內容說明彰顯「緣起中道空」之特質。

首先（一）明二諦義，所謂「諦」是指「不顛倒」義，二諦者便是世俗諦與勝義諦（即第一義諦）。何謂世俗諦？是表世間所共知、所安立、所施設，確實如此的不顛倒而言；至於勝義諦是表聖者所知、非安立、非施設的「真實義」而言。在龍樹菩薩於「大智度論」及「中論」亦依「般若經」詳明「二諦義」，以契合中道的義理。

本來「勝義諦」是不可說，如不說就無法引導有情眾生證入第一義諦的「真實義」中，所以不得不藉世俗諦以方便加以闡說，如「摩訶般若波羅蜜經」云：「如是（空性）等相，是深般若波羅蜜相，佛為眾生用世間法（世俗諦）故說，非第一義（諦可說）。」又云：「若名字因緣和合無則世俗語言眾事都滅；世（俗）諦無故，第一義諦亦無。」這樣的思想亦可和「中論」「緣起中道空義」相應，在「中論．觀四諦品」有說「眾因緣生法，我說即是空，亦為是假名，亦是中道義」中的「自性空」義，是聖者離言自證的「真實義」（亦名諸法實相，亦名空性）。是第一義諦本不可說，是因聖者為了利益有情引導眾生，才以假名而說，聖者在「緣起法」上體證了「自性空」的境界，這在世俗凡夫是無法證知的，然而佛法最高目的，是要令一切有情都能證得非言說的第一義諦「真實義」境界，所以聖教必須藉以世俗所能理解的「世俗諦」言辭，來顯示聖者所證得「自性空」之第一義諦。

以眾生聞法而言，則必須思惟理解「勝義諦」與「世俗諦」的分別，然後可以通過「世俗諦」的名言概念，思惟領悟其正見義理所指向的「勝義諦」之「無自性」的「真實義」，因此才可以如實、如理、如法的去實踐修行，進而證得不可說的「第一義諦」。能證入甚深的「真實義」，也才能證入「涅槃」，了脫生死。

歸納以上所說，我們應該瞭解一切緣起，「自性空」不離開「假名有」，不是實有，亦不是實無，故契「中道」，「勝義諦」不離「世俗諦」，「即勝義、即世俗」亦契「中道」，如是「緣起中道」亦是「二諦中道」。在此引述「中論．觀四諦品」「二諦」之頌言：一．「諸佛依二諦，為眾生說法，一以世俗諦，二第一義諦。」二．「若人不能知，分別於二諦，則於深佛法，不知真實義。」三．「若不依俗諦，不得第一義，不得第一義，則不得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