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心

開示/蓮慈上師

活到老，學到老。

當智慧成長，每看到一個道理，就會回想很多事，明白過去種種的過錯，而去努力改正。智慧不成長，那看得到自己的缺失？

修行很重要的一個成就，就是讓這顆心柔軟，把自己的心性，一再調柔。心不能柔，就會三毒旺盛，心火熾烈，造下很多凶猛的罪業。而把心調柔，三毒淡了，自然減少障礙。

心如何調柔呢？這是一種經年累月，自我馴服的修行工夫。最明顯的一個例子，就是密勒日巴祖師。

密勒日巴根基聰穎，當年為了報仇學黑法，一唸咒語就下冰雹，毀壞田園，打死害他們的親友，做出很大的惡事。

幸而祂懂得轉向正法學佛，祂的上師馬爾巴以種種苦刑降伏祂的罪業，叫祂從山下把大石頭拖到山上去蓋房子，蓋了又拆，拆了又蓋，還經常被上師拳打腳踢，同樣的苦難一再重演，密勒日巴全身的皮膚統統爛了，後來全身都是疤，可說體無完膚。

這是馬爾巴上師幫他消除業障。所以密勒日巴的修行過程，一開始就是把自己降伏。讓熾盛的三毒調柔，調伏野性、惡性，練出堅忍的心性，把心調得非常柔軟。

密勒日巴柔軟的程度，從「密勒日巴十萬歌集」故事中看到，強盜在山洞中搶不到東西，拿他出氣，他就任人打，任人踐踏，被拋到空中，踹到地上，都不吭一聲，像死屍一般。最後強盜再也打不下去了，他又悠悠還魂坐起，而且還唱起歌來，好言相勸，好歌相送，把唯一的小袋麵粉及綠色的蕨類植物，請他們拿去。

密勒日巴示現的，就是瑜伽行者的心，是柔到不能再柔了。不管碰到什麼待遇，沒有一絲的怨恨，還是想著幫助他人，成全他人，這種柔軟的心，連天地都為之動容。

心能如此柔軟，是每日每夜自我教育、自我化解、一修再修修出來的工夫。

看看密勒日巴尊者，歷盡千辛萬苦，工夫下得多深。

尊者如何將這個最深奧的寶貴口訣傳給心子岡波巴呢？只見尊者將衣袍撩起，呈現全身結成網狀老繭的皮膚，這正是密勒日巴一生修行的印記，也是尊者對心子最大的加持。

於是，在任何痛苦的時候，懊惱的時候，心上被人插刀的時候，只要一想到老父密勒日巴的印記，就讓岡波巴能夠在每一個困境中，猛然醒悟，就有力量熬過去、忍過去。

心的調柔工夫，是修行人最大的一個法門。凡遇措折會心痛，原是心未開脫之故！就好比那裡有病，那裡痛一樣。病得愈重，痛得愈厲害。

故當心作怪的時候，自己馬上要明白，我的心並沒有柔軟啊！ 一碰到事情，眼紅了，臉黑了，肉橫了，這些外相，馬上顯現心調得不柔。

這個測試，完全由你自己掌控。讓你當主考官，你自己寫考卷，你自己批分數。

不論有什麼事，行者都要想辦法化掉才好。來的打擊大，要用的工夫自然大，就算是用九牛之力，也得鎮住這顆不調柔的心，因為毛病都出在心上。修行一定要在這方面下工夫。

固然天生有人個性較柔，有人性子較燥較剛。社會上會選剛猛者，認為這種人事業心強，是可造之材。佛寧選那很柔的，沒有作為的，因為剛者易斷，柔能克剛。

密勒日巴的心能柔到這地步，才叫聖人。師尊說，聖人就是「剩閒人」，打也不還手，罵也不還口，被人吞下肚子都沒有怨恨。當年佛陀被歌利王割截身體，佛陀說：「我無嗔。」用現代的標準，那裡通得過？

聖人為何能這樣？這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祂的心已不是凡人的心，無論怎樣拉扯都不會斷的，心柔到可以把整個地球包起來，抱在懷中呵護疼愛。

修行，要把心調柔。心一柔，感恩的心自然出來，不分什麼場合、什麼時候，這顆心永遠都充滿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