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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02 00:14:23瀏覽22283|回應24|推薦26 | |
前言:政黨必須有其真正的領導性,這種領導性若失去,除了各式各樣有理由的自私自利外,它的黨人已提不出一個口號、一種嚮往,只剩下權力‧‧‧ 一個政黨,它之所以會沒落,最大的原因,是它失去了思想上的力量,當沒有了思想,它就注定了祇剩下例行化的權力,連帶地,它連最起碼的道德性也告失去。最後,被極端主義所綁架,失去了原本感動人之「黨魂」。 面對大選頹勢,民進黨內有一個說法在流傳:「成也阿扁,敗也阿扁」。真是如此嗎?一個政黨竟會被陳水扁和吳淑珍兩三下就搞得土崩瓦解,並不是陳水扁和吳淑珍真有什麼神通?而是這個黨內一堆人除了權力之外,再也沒有了其他。 當政黨只剩下權力,崩壞,就是一條命定的不歸路!國民黨曾經如此,現在的民進黨再度印證了這鐵律。 只見民進黨人,不見民進黨魂 國民黨的崩壞,不止是在一九九○年代發生過,早在一九二四年,據今八十多年前,在廣州,第三國際協助「容共聯俄」的鮑羅廷即曾與國民黨的廖仲愷有過深入的晤談。在那次晤談裡,鮑羅廷已明白指出:「國民黨已死,祇有國民黨人,而不復有國民黨。」 鮑羅廷之所以能夠一針見血地直透國民黨的本質,是他看透了一個政治的鐵則:政黨必須有其真正的領導性,而這種領導性,國民黨在北伐之後即告失去,除了各式各樣有理由的自私自利外,它的黨人已提不出一個口號、一種嚮往。 失去了響往、找不到號召,各種有理由的自私自利從此當道,它的黨人或許仍然各有各的勢力,但內部相互抵銷的結果,卻使得它整個黨的力量,遠遠低於這些個別力量的總和。它早已成了一個具有高度「政治赤字」的黨。難抗拒那冥冥中自然沒落的命運。 八十多年以後,鮑羅廷如果還在的話,他同樣會說:「民進黨已死,祇有民進黨人,而不復有民進黨。」 曾讓人感動的民進黨,在哪? 曾經,面對著威權的舊國民黨,從黨外崛起的民進黨,就是個充滿號召力與感動力的力量。問題是,那個曾經讓人感動的「民進黨」,到哪兒去了呢?在歷史中,讓我們看到了弔詭、錯愕與諷刺。 「最近抗議活動在街頭獲得喝采與歡呼,這是值得社會各界重視與執政黨深切檢討的當頭棒喝!」這段話,是 當時,還有一分文宣稿,其中,民進黨前身「黨外」,是這樣子在看待人民的力量的:國民黨保守派反對街頭運動,他們說:「不應製造社會動亂」、「會傷害國家安定」。但追求自由與民主的鬥士們,要告訴當權者說:「正因為權力不能與民意溝通及真誠對話,才逼出體制外的自力救濟街頭運動」。 那是個多麼不容易的歷史大事啊!從一九七五年黃信介創辦《台灣政論》開始,一輩輩民主先鋒、一代代自由鬥士,用血和淚和警備總部與總政戰部進行殊死戰鬥。先鋒和戰士們,沒有被「美麗島事件」嚇倒,沒有被「余登發叛亂案」擊潰,也沒有因為一九七九的保守極右派「疾風」的暴力反制而有所退卻過。 經過了十一年的血淚悲歡,一九八六那一年,在陳水扁等「蓬來島三君子」萬人空巷的「坐監惜別會」抗爭中(雖然是「非法」,但蔣經國卻未鎮壓與反制),還有林正杰街頭狂飆十二天中,還有台大的「李文忠」事件、鹿港的「反杜邦」運動‧‧‧一波接一波的「自力救濟」,讓蔣經國體會民意所向,願意思考和「民意溝通」,並且重新思考對「黨外」的因應方略,加速台灣的政治改革,因緣際會中,民進黨得以順利誕生。 閱讀著一件件悲壯的民主抗爭史,正是當年無私、無畏自由鬥士們的努力,讓台灣享受到開放與自由的果實。 爭人民的權利,非自己的權力 這樣的淚水,不僅僅是感動。一件件故事所訴說的,不僅僅是民進黨人的「私事」,一切的一切,更是整整一代台灣人民的共同記憶。 這些,都不是民進黨人的「權力問題」,他們所談、所爭,是台灣人的「權利問題」。這才是民進黨的「黨魂」。 一九七八年,中壢事件」,被燒的警察局、翻覆在地上焦黑的警車‧‧‧台灣人民心中想到的是「國父孫中山」,課本裡面所講的「官逼民反」真的會發生,那一秒,許多台灣人理解了,人民的力量真的是如此雄壯,孫中山那一輩的鬥士們,真的能靠毅力就鼓動風潮,就可以把數百年的腐敗帝國給推翻掉。 到了一九八○年代,「開放社會及其敵人」,這是卡爾‧帕柏教誨著民主改革是「細部的社會工程」之意義。還有、史明的「台灣人四百年史」、羅爾斯的「正義論」、盧梭的「論人類不平等之起源」、洛克的「政府論」、韋伯、哈伯瑪斯‧‧‧當年,台灣在民主蒙昧中,就是透過看當今民進黨權貴們當時發表在「黨外雜誌」的文章,台大旁邊小巷內的「谷風」、「唐山」,買這些民主思潮啟蒙書。台大校園內的「大新」、「大論」等刊物。 一九八○年代,在這樣的風氣是普遍的潮流,扮隨著「黨外」與「民進黨」的衝撞和興起,台灣也同時學到了什麼是民主價值;鹿港反杜邦、新竹反李長榮到台北反核四,台灣也同時學到了環保和發展的矛盾和折衝‧‧‧ 那樣的年代中,台灣一直充滿著自信,雖然國民黨保守派恫嚇說:「過度民主會造成騷動」、「黨外人士其實是『失意政客』反撲」、「會影響經濟」、「會讓中共趁機攻打台灣」,但社會都知道這是「鬼話」,那個年代,台灣經濟邁向了更高峰、政治民主化,老賊退職了,社會也沒動蕩‧‧‧那個年代,大家有的是信心,知道能靠每個人民的努力,台灣,明天會更好。 在這樣的信心中推波助瀾下,創黨才十四年,民進黨因為自由鬥士們的血淚播種,和民主先鋒們的耕耘努力,在二○○○年,陳水扁和民進黨完成了政黨輪替的功業。卻在二十歲「成年禮」前夕,民進黨陷入了空前的危機,因陳水扁和他的親信家族紛紛被指控捲入「貪腐」風暴之中,從街頭起家的民進黨,卻為了「鞏固領導中心」,和施明德發起的「反貪腐倒扁」運動形成了對立的僵局。
權力俘虜的效忠文化當道 曾經是反抗威權的自由鬥士,竟然演變出「權力俘虜」的「效忠文化」,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讓人唏噓的是,二十年前,那一位正式啟動民進黨創黨的召集人,後來曾叫作民進黨主席游錫堃,他的語言全變了,短短年,在紅衫軍期間,他的語言竟是:「下大雨是天助阿扁」、「施明德曾向扁求官不成」、倒扁手勢「越比運勢會越衰」、‧‧‧竟像極了史料中的「王昇」等國民黨保守派當年加諸在民進黨前賢的語言。民進黨變了調了。 怎麼會如此?正是因民進黨所謂的高層和天王們,野心勃勃的角頭型人物,仍是把困境當作藉以取得領導權的黃金機會,永遠都是暗鬥和明爭。 至於下一層次的政客,有些等待著別的關愛的眼神;有的則搞著裡應外合,不斷放話的招術。除了短程的權力考量外,他們有更宏觀的本質與策略思維嗎?沒有!整個政黨所思所想,都是赤裸裸的權力攻防,而就在這種錯亂裡,它的「政治赤字」也就累積得更多了。 二○○○八年三月二十二日敗選之後,民進黨又在幹些什麼?「逼宮」記、黨主席之爭、卡位戰‧‧‧整個泛綠勢力已像個沒頭蒼蠅的不知所措,這不是失去了思考力與能力又是什麼?鮑羅廷所謂的「死亡」,所指的即是思想能力的失去。 所有的問題,都從權力在思考 如果我們回頭去看民進黨這幾年的發展,它自從二○○○年政黨輪替之後,早年那些仍具有相當領導性的知識分子菁英即告失去,因而它遂淪為一個單純的權力例行化的群體,並養成了一種積習,那就是任何問題都祇是從權力角度著眼,於是接下來就難免日趨保守、怠惰,甚至反動,最後終至淪落到像街邊鼠的地步。 泛權力思維的它,對知識力量從來就沒有足夠的尊重,也從來不重視宏觀問題的思維,對的,它不能堅持,錯的,它耽於硬扯扭曲。 一個政治勢力沒有了腦袋,剩下的就祇有殘餘的權力軀體了。它背負著過度臃腫的權力軀體,連形式上具有號召力的結構重組也當然因此而變得不可能。一堆人熙熙攘攘,似乎都在找理由的話講來繞去,當然也都成了浪費。 選前、選後,好幾次的場合中,前立委李文忠一直在說:「省籍和族群,並不是馬英九與國民黨的魔咒,省籍和族群就是困死民進黨的魔咒。」正因為有了這個「權力的防空洞」,讓民進黨上上下下,怠惰了、偷懶了,他們相信「版塊的保護傘」,在泛權力思維中,和社會漸行漸遠。 從一九八六到一九九五年間,民主機制逐漸在台灣驅走威權,緩慢地建立,新的法治規則。一九九六年第一次總統直選,為台灣的民主與法治進程,揭開了另一個新的歷史時代,接下來,二○○○年,民進黨更以打倒貪腐、反對威權為號召,第一次取得了政權,並國民黨的分裂當中,陳水扁以不到四成的少數民意中,當選了總統。 台灣被困入「版塊」魔咒的隧道 缺乏統治信心的陳水扁和民進黨,急著想要緊抓一群基本群眾鞏固統治,走向以基本教義派靠攏的方式,加速了台灣困入「版塊」魔咒的隧道中,民主機制與法治規則變了調,從原本充滿開創性的活力,慢慢定型化,進而僵化,終於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權力分配無聊過程,蘊釀出匪夷所思的貪腐新風暴。 版塊會形成是因一九九四年起,台灣幾乎年年有選舉,一九九四年的台北市長選舉就是場充滿不確定的選舉,不確定引爆激情、激情更加強不確定,「對抗螺旋」持續升溫,終於讓台灣的選舉,在「對抗螺旋」的激情中,型成了牢不可破之以統獨為訴求、族群為藉口的「版塊選民」。 「版塊選民」,不考慮政黨的階級屬性、不考慮政黨提出的政策方向、不考慮候選人的素質與能力,「版塊選民」堅定地只選一個政黨,且狂熱而積極地追求自己支持的黨得到更大的權力、更多的資源。 「版塊」持續升高對抗,影響台灣選舉勝負的主流力量,談什麼都沒有用,只有「操縱議題的技術」。只要有把握操縱選舉的議題與技術,政績好不好,又何妨?更何況,民進黨定義的「台灣人」超過七成人口,省籍成了民進黨的魔咒,他們原想綁架省籍,最後反被極端省籍主義者所綁架。 極端主義下,說什麼都沒用!甚至,政風好不好,「有那麼嚴重嗎」?不管怎麼樣,只要在選舉前,善用技術操弄「版塊選民」的激情與熱情。贏了!誰能指三道四? 何必費心再去合理化制度?這麼好混,幹嘛要謙卑地去傾聽民聲?「版塊選民」無論如何都會相挺,當然可以「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一種「體制化的新貪腐」輕易地在過去八年內,橫流全台灣。 民進黨的形勢已日益嚴峻,內外交困之局已難避免,而內部的民粹威權也將更趨明顯,在內困外困交煎之下,危機也將更甚,最後綑綁民進黨的,就是這種版塊的極端派,讓民進黨動彈不得。終於失去了政權。 在這樣的時刻,惟有一個有創意、能開放、有遠見的政治勢力再度興起,才是民進黨免於危殆的唯一機會。問題是:忙著內鬥的民進黨領導菁英,還分得出力氣,來處理這樣的大哉問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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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政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