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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1/04 20:33:26瀏覽1070|回應2|推薦57 | |
文:謝孟宗 ( 註:建議切換至部落格舊版) 余光中先生寫過:「對一位作家來說,他一生的作品就已是最深刻、最可靠的自傳了。」在我看來,作家的散文創作尤其是如此。戲劇與小說虛擬人物、場景、情節,寄寓劇作家與小說家的襟抱,作品處處可見其人身影,卻也處處不可見。詩篇固可直抒情思,然意象疊出之下,詩人的哀樂終究不及散文中明朗。散文家記事、敘遊、寫情、說理,時亦可調度戲劇、小說、詩篇筆法。一篇篇散文結成文集,或許不如自傳詳贍,卻更加變化多姿。 《雙人舞:艾倫‧萊特曼科學散文選》是我的第四本譯著。二十四篇選文,出以文學之筆,寫的不僅是科學之理,更是科學家之為「人」的遭遇與感觸。雖說翻譯經驗尚淺,我與作者卻非初會。我的首本譯著《偶然的宇宙》正是出自萊特曼之手。說來有趣,這兩本書的封面選用了同一張作者照片,開本大小亦相仿,似乎暗示著一以貫之的心靈發展軌跡。就出版時序言,《雙人舞》居後,但就內容論,則是舊著新譯,可以目之為「前傳」。 吳志剛先生的〈推薦序〉說:「即使單單改變閱讀的順序,竟也能體會到不同的韻味並帶來新的發現!這讓閱讀的樂趣與收穫都大大提昇。」閱讀順序的排列組合,是將散文集當作自傳讀時的一大趣味。一般的自傳,傳主大抵順著歲月推移而開展敘事。先寫童稚如何如何,次寫青壯如何如何,末及晚年如何如何。作者依照此時間的線性秩序讀去,能清楚掌握傳主成長脈絡與事功。可是人的意識如流,迂迴周折,並非線性秩序所能規範。閱讀散文集,可將同一作者的種種心思自由並置映襯,全面觀照他/她的所思所感,從而興發讀者各自的領悟。 我在翻譯之餘,也定期寫些散文短構。迻譯萊特曼舊著,不僅是譯者追隨作者的步履,也是作者與作者雙人成舞。讀/譯的過程中,雙方的寫作手法交相指涉,而形成了互文。文集中有篇〈牛頓先生來訪記〉藉妙筆招魂,讓人人熟知的科學典範跨越幽冥之隔而來。而我寫過一篇〈對話錄〉,引詩聖英靈來會。牛頓來訪的始末,暗暗透露萊特曼對科學家盛年才盡的無奈。我與杜甫相會,則乘機傾吐教育現場的怪現狀。萊特曼的牛頓離去前,背了長詩《失樂園》裡的幾行。我的杜甫飄然而去時也不遑多讓,曼吟道:「忘形到爾汝,痛飲真吾師。清夜沈沈動春酌……」 萊特曼的〈自序〉提到:「書寫的每一篇文章,除了題材相異,還得手法有別,才能使作者寫得暢快。」他寫得暢快,譯者可翻得汗流浹背。如今書稿付梓,一番心力算是有了結果。唯願「讀者能讀得盡興」。 ---民國一百零四年八月五日於嘉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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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