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楚 04. 06(六) 晴
昨晚無緣無故的又失眠了,正如本頁日記簿上所附「安眠妙法」一文所說的:當需要睡眠而又睡不著的時候,那真是苦惱極了。此言不虛也。
下午高三女生被校長留下來談話,所談話題離不了做人的道理,聽來真想打瞌睡,好不容易一個鐘頭過去了,待他一走,睡神又自動地告別了,奇怪。
在學校又耽了一會,方與May回家。剛一進門,三嫂就告訴我大嫂已入盧醫院分娩。聞此消息,我呆住了,把書包一放,逕往醫院去,進入病室,大哥面容憔悴地正小心冀冀地看護著大嫂。另一張床上睡著一個娃娃,一看便知是個「也好」,我悲楚地喊了聲「哥哥」,他向我苦笑笑,然後將經過向我簡述了一遍。我投向床上一眼,大嫂似醒非醒,十分痛苦的樣子,使我心裡難受異常。半小時後,我回到店裡,正好三哥下班回來,他責備我為何沒回家去,言外之意,似乎我一點不想家,此時我內心的痛苦真難以文字形容,三哥那態度讓我好難過,雖然他的意思是要我好,但一個人能忍受多少的痛苦呢?哪個離鄉背井的孩子不想家的?唉!這晚無疑的我的情緒極差,聞說旗尾糖廠內有電影可欣賞,我去了,但只看到後面片段便告劇終。時間尚早,於是到玉凰處稍坐,踫巧愛摩也在鍾永通家裡。我因心境不好,不久也就告辭了。愛摩與我同時回家,途中,我們談起自己的前途,我說我也許會放棄此次的聯考,他反對我這樣的決定,問我為什麼,我無以作答。
其實,這是連我自己也莫名其妙的。
【註】家裡新添小生命原是值得高興的事,然而,大嫂這是生第五胎,前四胎都是女兒,父親與大嫂不和,可能大嫂沒為劉家生個孫子也是讓父親不大高興的原因之一,雖說這對大嫂而言是不公平的,但早年民智未開,通常會把這種「帳」算在媳婦身上。我一直也希望大嫂這胎能生個兒子,期能「改善」一下家庭氣氛,因此當我知道又生個「也好」時,我是真為兄嫂感到難過的。大嫂生了這胎後順便做了結紮手術,大哥命中只得五千金從此成了定局。
悲調的現實 04. 07(日) 晴
今天一早我便乘巴士回家了。我知道家裡現在正需要我,許多家事正待我去辦,如今也唯有忙碌才能使我的心靈得到須臾的安祥,拋除我內心底煩惱正是我最需要的啊!忙碌吧!忙碌吧!我願暫時離開這充滿悲調的現實,可惡的現實,在幻夢中即使是一片空虛也總比現實的可惡來得令人舒服......
請假做家事 04. 08(一) 晴
為了家裡太忙碌之故,我請假了。一方面也因情緒太差之故,像這樣去上學也未必能得到什麼,倒不如留在家裡幫忙家事來得乾脆,也許同學會奇怪她們心目中勤學的我,怎地請起假來,就讓她們去奇怪算了,反正我對此是無所謂了。
晚飯後無所事事,書也看不下去,便隨二哥三哥到廟院去猜迷,猜對一個可得獎品一份,結果這一晚我與二哥才猜出七個,得了七塊肥皂,成績尚佳,總算沒白絞腦汁。
【註】初中畢業時我因三年從未請過假獲得一個「皆勤獎」,讀高中以來,無論風雨或生病,也一直保持不請假記錄。
到圓潭打靶 04. 09(二) 陰冷
下午第二節正作文的時候,教官忽然進來要我們到圓潭靶場打靶,這真出乎人意料之外,如此也好,我可以順道回家,不是很好嗎?
此次打靶的成績不佳,四發只打了十六分,比上次差多了,不過能拿此成績我已滿足了,所謂「生平無大志,只求六十分」是也。
出洋相 04. 12(五) 晴
今天家事實習西餐,好多同學在校長面前出了洋相,我也是土包子中的一個,好笑之至。
河堤漫步 04. 13(六) 晴
下午三民主義模擬考試,考得一蹋糊塗,看樣子四十分也許拿不到,唉!不談也罷。
考完試後,便與May回家,因時候尚早,情緒又不好,所以我沒即時回去,而信步到旗山溪河堤去,堤岸這地方的確是散心的好場所,底下有農夫不停地整理菜圃,周圍的空氣又新鮮,寧靜、祥和、嫵媚動人,我想以後我會常常來這裡與菜園主人見面了。
晚上到國校去欣賞電影「神槍手」,男女主角的演技都很到家,內容也不錯。唉!我國的電影事業幾時才能跟上人家呢?連這最起碼的玩藝都跟不上人家,誠令人可悲復可痛。
像逃犯 04. 14(日)雨
今天,我就像逃犯般待在家裡,緊張、恐怖、不安滿佈在我的血管。啊!父親,你竟這般殘酷地來對待你的子女。不錯,你給予我們物質上的享受了,但你可知精神的糧食不能匱乏,父親啊!......恨!恨!我恨我為何生在如此不幸的家庭。我願啊!上天,賜給我心靈的安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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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說明】(上)刊頭圖片取自網路。(下)快畢業了,全班來張合照吧。(下下)到圓潭打靶結束後,全體女生再來個大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