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會團員在鯉魚山上合影留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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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會團員在鯉魚山上合影留念之二 ：  

這趟旅行留下許多值得紀念的照片。其中要特別一提的，是一張李潼用他的專業相機，在布農部落屋外簷廊下，未打閃光燈隨興幫我拍的一張半身坐姿獨照，看來竟酷似在室內煞費周章才拍得成的沙龍照。就是這張照片，更深刻了這趟旅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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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潼把照片沖洗出來後，馬上打電話告訴我，說他為我拍了一張超好的照片，色彩多麼柔和，表情多麼自然等。我玩笑的說：「那你必是一個能化腐朽為神奇的攝影師囉。」李潼雖非專業攝影師，但我看過他拍的一些照片，還真具有專業水準，他也頗為自己的取鏡手法自豪。電話中，他還特別提到他曾幫作家愛亞拍過很棒的照片，我可以想見，電話那端他的表情有多得意。 

之後，他把照片寄給我，在所夾短箋上，附了一筆：「相館的沙龍照不過如此，您真上相。需加洗多少，多大，請說。」我個人也非常鍾愛這張被拍得極具「氣質美」的照片，便請他寄給我底片，我自己去加洗放大就好。 

寄來底片時，又不忘關照：「您那幀美美的女作家照，純粹是您上照，不打閃光燈及構圖佳，心情好，陽光、空氣、水合宜所致。底片請妥善保存，該加洗、放大，皆趁早，以防褪色。要求照相館，至少洗出羅東『焦點』水平。」瞧他，連空氣、水都可以成為拍好一張照片的「元素」，多會「掰」呀！拿到底片後，我即刻去加洗放大，只是我忘了是否曾特別向李潼「報告」，一切已遵照辦理。 

隔年，即2002年7月，在一次電話問候中，獲知李潼得了癌症，他還把醫生對他病情的看法毫無保留的告訴我，聽了既驚駭又痛心。此後，他以超樂觀的態度來抗癌，除了做電療化療被「綁」在病榻上的日子，他照常寫作，照常參與文化活動，照常給朋友寫信，照樣跟大家開玩笑，照樣關心別人，李潼就是李潼，即使病入膏肓，仍本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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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2月11日，李潼給我寫了一封滿滿兩張信紙的信，那時他已病到要用呼吸器的地步，仍不斷對這個人那個人表達濃濃的關心之情，其中又念念不忘的寫著：「昨日翻到您在台東布農部落那張作家淑女照，真好極了。上次說要拿去放大，做了沒？傳統底片並不耐放，加洗或放大都得早。何不給掃進電腦存藏？」足見他是多麼得意為我拍下那張「傑作」。可不是，我不只拿去放大，也加洗了幾張留存，還在應某報副刊之邀所寫的「作家文學手箋」裡，附刊上這張美美的照片（刊出後曾將作品剪報影印一份給李潼），也掃到電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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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惱，他那麼放在心上的事，我卻因那幾天忙著一些事，遲至12月18日才回信，想到用電郵比較快，便把信寄到李潼愛兒以誠及以寬的電子信箱，請他們收信後列印給李潼看，沒想到這竟是寫給李潼的最後一封信，我告訴他，我真的非常喜歡那張照片，也誇他具有職業水準，將來出書，準備把那張照片拿來當封面，也要把「攝影師」的名字印上去。然而，偏偏掛一漏萬的忘了告訴他，那幀照片，都照他的吩咐「去加洗放大了，也掃到電腦儲存了，不必擔心底片變質等等」，想想，我真是豬頭極了。 

2004年12月20日清晨七時，李潼走了。那會兒，我在稍早接到李潼至友童慶祥來電，得知李潼病危的消息後，我即趕早班車，正坐在往羅東的自強號火車上，想到一位正當盛年對世界充滿熱情的文壇奇才就要離世而去，一路上淚流不止，內心好不焦急，一直祝願著，希望能在李潼拔去呼吸器前見他最後一面，因為，我還有些話忘了寫進那封信裡，我要當面告訴他。然而，我還是晚了一步。李潼走了！再也聽不到我要說的這些話了，我的心好痛。 

不過，也許李潼還是感應得到。他的愛妻祝老師，在李潼告別式發表的一篇「光亮無礙的時空，與李潼聚會」紀念文中，便提到有友人在李潼靈堂前對李潼說話，卻愀著一顆心「李潼會聽到嗎？」祝老師肯定的說：「放心吧！李潼是很有感應力的人！」知夫莫若妻，那麼，我就相信李潼您了，希望您都聽到我們要對您說的些什麼話了。 

（原載 2005年10月號 明道文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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