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詩的行板

    一一讀蔡碧航的《寫的是傾心》

認識蔡碧航很久了，算算超過40年了。縱使她的創作時斷時續，還是讀了她不少的作品。雖然記性不好，總是讀過就忘，但拜讀當下的感覺就是有愛不釋手欲罷不能的感覺，從我們在1984同年出書的《一葉》開始，至後來的《離離散紅》（愛死了這書名！）、《水仙心情》，以至近年出版的旅遊書《搭ＪＲ鐵道遊日本最美賞櫻路線》、《搭ＪＲ鐵道遊北海道 東北》，一直以來，讀她的作品總覺得有讀詩的感覺，沒錯，她的文章讀來就是讓我有一種「如詩的行板」感覺。

    碧航其實也寫詩的，早在她還是文藝青年時期，她就經常在報刊發表詩散文，學校信箱常被心儀她的讀者來函塞爆。而那時期，我還只是在報紙所闢學生園地「學府風光」之類的版面寫點校園點滴，賺每則五元稿費的小小作者。碧航堪稱是早慧的作家，只是不知怎的，她的創作常會時斷時續，除了家庭工作影響，有一部份原因就是她愛玩。

講起玩，大家嘛都愛玩，可她又不是像我們懶人式的玩法，把錢交給旅行社後就跟著團隊走馬看花，吃吃喝喝，她則多半自己抓地點採自助式的旅行，最好再配上玩的「主題」，如去賞櫻賞楓賞雪，甚至追著「主題火車」跑，其中她最呷意的旅遊地點就是日本，想來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去了多少趟日本，應該不下三、四十趟吧。碧航是愛朋友的人，她不藏私，她會在找好目標然後將行程規劃得妥妥貼貼後再「召告」好友，常常是一呼百諾，因為是自助式的，得自己找住的吃的行的交通工具，玩起來雖自在但必然比較辛苦點，參加的人要能耐得旱澇寒凍，得具有像驢子一樣吃苦精神，所以她這幫一起旅遊的同伴都自稱是驢友。

這群驢友大抵上有固定班底，大部份是她在教育界服務的好友。我則是插隊的，算算也當了三四次驢友，到日本到紐西蘭到墾丁台東，都玩得好不盡興。2020年11月底她的驢群有一趟「北海岸之旅」，我插隊跟了一小段，時晴雨不定，看她寫的：「晴天看藍天白雲流轉，微雨天氣就看雨霧迷濛煙波浩渺。山重水複，雲天自在，一切都是剛剛好。」

一切都是剛剛好，多麼詩情畫意。是的，驢友從來不怨不悔，跟著她，自然就能產生這麼隨性自在的旅遊心情。

玩的心情如此隨性，在創作理念上也是。她說：「我滾在紅塵，但求行雲流水方便順達，所有的滋味只掬一飲，適口即可。所以我看我的書，自得其樂；我寫我的文，任性隨意。閱讀和寫作，本都是可以很個人很自由的，不必管潮流也不必去迎合市場的需求。」

這種性情在她的新著《寫的是傾心》最為顯明，她自覺主要敘寫歷眼人生的感懷和旅途所思，每一輯標記的意旨差可涵括。如〔輯一〕詩與遠方：每個人心中或許都藏有一幅至美山水，一生就懷抱著這幅山水尋尋覓覓，遊走他鄉，去到遠方，有時幸遇有時錯身。〔輯二〕相思筆記：曾經有過曾經，瞋笑帶淚回眸拾起春花 拾起秋葉，以唇封印，壓縮成昨夜容顏。〔輯三〕故鄉他鄉，迢迢千里，永遠有人鞋底帶著家鄉的泥土負笈離去，永遠有人僕僕風塵奔波在回家的路上。〔輯四〕紅塵歷眼，紅塵逆旅，總有相與的人，江湖很大，總有相忘的人，不管世情如何，還是要記得吃飯睡覺，把日子過得像花，一朵一朵的開放。

就以《寫的是傾心》第一輯的〔詩與遠方〕篇名目次看：

一種相思

夜想

窗

寂庵，寂然否？

京都魅惑

今夜樱花不睡覺

紫丁香冷

在最美的時刻

季節的容顏

一日晴雨

以上猛然看，是不是像一首詩？

不僅僅是目次，全本書的篇章中都可讀到流露著詩意的句子，卻一點都不刻意做作，這也就是我前面說她的文章讀來讓我有一種「如詩的行板」感覺。雖然還不能稱這整本書為「散文詩」，但喜愛讀散文又喜愛讀詩的朋友（還有喜愛旅遊的，因此著作不少篇幅寫到旅遊），這本《寫的是傾心》將會讓你讀來也十分愉悅傾心。

《寫的是傾心》書影

六月與蔡碧航一起參加文學活動

六月與蔡碧航一起到紐西蘭旅遊

六月與蔡碧航在北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