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傳大學法律系副教授尹蓉先

王永慶究竟有幾房妻室?外人不得而知；一般的瞭解大概是三房，也就是原配郭月蘭，二房廖嬌，及三房李寶珠。王永慶過世之後，財產的分配當然受到眾所矚目，畢竟是涉及幾百億的龐大財產。除了公益之外，這些財產的歸屬究竟是怎樣呢？

依照我國現行民法1030-1條第一項前段的規定「法定財產制關係消滅時，夫或妻現存之婚後財產，扣除婚姻關係存續所負債務後，如有剩餘，其雙方剩餘財產之差額，應平均分配。」假設王永慶有600億的財產，那麼原配郭月蘭基於夫妻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可以先分二分之一－300億，這部份不是遺產，而是夫妻法定財產制中所稱的剩餘財產。剩下的300億才叫遺產，由繼承人（配偶及直系血親卑親屬－也就是子女）來分，王永慶共有九名子女計得270億，而郭月蘭基於配偶的身分，還可以與九名子女平均再分一份30億，所以總共可以拿330億，假設王文洋是郭月蘭合法的養子，那麼待郭百年之後，這330億就可由王文洋基於直系血親卑親屬的身分來繼承，加上他自己從父親那裡繼承的30億，他就可以拿到360億。

至於二房廖嬌與三房李寶珠原則上是沒有繼承權的，只能依照民法1149條遺產酌給請求權的規定，請求酌給遺產若干，這個數目比起郭月蘭所能取得的數目，相較之下是天差地別，但如果二房廖嬌和三房李寶珠能夠爭取到配偶的身分，那麼無論就夫妻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或繼承權，都可以分一杯羹，郭月蘭的330億就變成三人平分，一人110億。

廖嬌與李寶珠究竟有沒有配偶的身分呢?七十四年民法修正以前關於重婚的規定是985條「有配偶者，不得重婚。」但992條前段又規定：「結婚違反第九百八十五條之規定者，利害關係人，得向法院請求撤銷之。」也就是說重婚並非當然無效，一定要利害關係人向法院請求撤銷之後才會歸於無效。一直到七十四年民法修正之後，985條才改成「有配偶者，不得重婚。一人不得同時與二人以上結婚。」原來可以走後門的992條則完全刪除。王永慶娶妻納妾都是在民國七十四年以前，我們推想他的原配郭月蘭因為未能生育，也因為王永慶在家中的霸氣，她顯然不太可能去向法院請求撤銷後婚，那麼二房廖嬌、三房李寶珠的配偶身分是有可能的。

接下來，要看二房廖嬌、三房李寶珠當初與王永慶結婚是否符合當時結婚的形式要件－982條第一項規定：「結婚，應有公開儀式及二人以上之證人。」如果廖、李二人能夠舉證，有公開儀式，二人以上證婚，甚至還有結婚證書，那麼就大有可為，很可以主張自己具有配偶的身分，進而取得夫妻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及繼承權，如果當初沒有任何儀式，只是默默同居，那就談不上婚姻關係、配偶身分了。

民法982條在民國九十六年五月二十三日修正，由儀式婚改為登記婚，自九十七年五月二十三日施行，也就是現行法的規定：「結婚應以書面為之，有二人以上證人之簽名，並應由雙方當事人向戶政機關為結婚之登記。」戶政機關斷不可能為妾辦理結婚登記，所以自九十七年五月二十三日以後，除了原配之外，別說配偶，連妾的身分也不會有，妾已經走入歷史，頂多只是同居人、外遇、情人、被包養而已；不過呢！刑法239條通姦罪：「有配偶而與人通姦者，處一年以下有期徒刑。其相姦者亦同。」這個條文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