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觀念之含有沙地姆斯意味者,如處女癖便是其一,貞潔觀念便是其二。考之尚古,尚不甚厲害。直至唐朝,一代大儒如韓愈之女兒尚可再嫁,唐朝 公主再嫁三嫁者,正是指不勝屈。至宋代理學興,士人精神極枯燥,而處女癖及貞節觀念遂亦隨之盛行。
從此維持風化責任都要叫女子去負擔,甚至節烈剛強,也都變成女子的 美德,不甘男子事了。女子能有志操,有氣節,有剛強,有烈風,能守身如 玉,視女歸,以身殉夫,獲終身孤苦,守志不渝,這在男人看來,是如何的 可欽配啊!
總之,女子愈肯吃苦,男子愈加快樂,或為題奏旌節,或為立傳表揚。於是 節婦手臂被男人牽著極毅然斷去者有之,乳瘍不肯使醫生診視慷慨死者而有 之,都得文士齊聲的贊嘆。近來廣東旌賞節婦,還是此種莎蒂斯姆之遺存, 是真不足在今日言尊孔者矣。』
將夫人名字中的「鳳」字刻在家中椅背上的文人,古今我只聽過一位,即林語堂先生。為了體貼夫人廖翠鳳女士,他特別將這些刻有夫人名字的椅背設計成流線型,好讓夫人坐來舒適。兄弟姐妹中,二姐美宮與他感情最要好;他與夫人育有三千金,從來不煩惱是否有兒子傳宗接代。
先生以「忠貞烈女」為例詮釋sadism,間接流露出他對女性在中國文化發展的過程所承受的各式磨難表示的敬意。大多數自認承儒學、通禮樂的「文人雅士」們,身為兩性關係的主導者,對女性遭遇的苦痛漠不關心這點,先生也稍加諷刺。
二十二條【有不為齋解】中其中一條便是:「我喜歡革命,但不喜歡革命家。」這篇【論沙蒂姆斯與尊孔】也頗有「孔子值得尊敬,尊孔者不一定值得尊敬。」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