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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高速上飛奔﹐ 手機響起,
“ 妳還有多久會到? 我們已經 check in 了”
“ 快了﹐ 快了﹐ 大概再十五分鐘﹐等我 ”
我心裡叫著﹕“ 等我﹐ 別走﹐揪逗馬喋枯拉賽﹐ 揪逗馬喋枯拉賽 ”
不知怎得﹐耳邊忽然想起 “ 揪逗馬喋枯拉賽 ” 這首歌。
轉進機場﹐ 一緊張﹐ 該右轉卻錯成左轉﹐ 手機又響起,
“ 我們已經在 security﹐如果輪到她﹐ 就得進去了﹐人好多 ”
“ 等等﹐ 等等﹐ 先別進去﹐ 我馬上就到﹐我馬上就到 ”.
車一停﹐ 我三步併兩步得跑進機場﹐就像 “畢業生” 裡跑向教堂的達斯仃霍夫曼﹐上氣不接下氣得,終於在妳把護照交給安檢的前五分鐘抵達﹐來的及給妳幾個深深的擁抱﹐來得及問妳東西帶全了沒, 來得及問妳幾個妳一定覺得很無聊的問題。
安檢把護照還妳﹐ 妳揮揮手﹐說 : "再見"
我故作輕鬆得擠出一個笑容﹐ 也揮揮手﹐叫妳 : " Take Care ".
一次又一次的別離﹐在妳而言﹐世界一家﹐妳的字典裡沒有 " 危險 " 二字。 殊不知每次妳離去﹐我的心便吊起來﹐直到妳歸來﹐才能放下.而一放下沒幾天﹐又得隨著送妳到機場﹐再度吊起。
妳總是叫我別擔心﹐說妳懂得照顧自己﹐妳會注意自己的安全。其實. 我是應該放心的。
在巴黎的餐館﹐妳操著流利的法文替我們點菜﹐和侍者交談。 在妳帶回的錄影裡﹐看妳口若懸河得用阿拉伯話主持慈善晚會。弟弟葉門回來說妳是二十幾個人的上司。我們都忘了﹐在我們心目中仍是個小孩的妳﹐早已在外面獨當一面。
元旦的清晨﹐早餐時我問起妳今年的計劃﹐妳說拿到碩士前的這個暑假﹐需要作三個月的 internship. 我問妳﹕" 要留在法國嗎? " 妳眨眨眼說﹕ “ Are you ready for this? ”, 我點點頭﹐ 妳說﹕“ 我打算去非洲 ”。
我倒吸一口氣﹐露出個苦笑﹐陡得想起二十三歲離開台灣時﹐ 媽把我的電鍋藏起來﹐說﹕” 叫妳別去美國﹐妳偏要去“
當時只覺惱火﹐如今﹐終於能體會她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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