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0/04/14 09:50:12瀏覽3420|回應0|推薦2 | |
無意間讀到〈工人邱惠珍〉這篇作品,久久不能忘懷。慚愧的是我本不知道這個故事,也不知道有邱惠珍其人。同許多這塊島上被湮沒、被忽略的故事一樣,在我們腳踩的同一塊土地上,曾有人為了生存的理想與尊嚴而悲壯地犧牲、孤憤地死去。然而,相較於名媛貴婦、政商士紳、流行物品、明星動物,這些深埋社會底層的人物是不容見天日的。資本家決不容許他們壓低工資、延長工時、訛詐工人的行徑曝光,政客們決不能為一個女工而斷了利益輸送,媒體則會評估觀眾好惡來決定是否報導。邱惠珍在這個「謀定而後動」的社會裡默默地消失了!所幸,總有些人道主義襟懷的作家,誠摯明睿地刻畫人民的苦難、揭露社會的不義,來拆穿我等充耳不聞、舉目不見的聾盲假象。 到底什麼是「詩」?「詩」要寫什麼?為誰而寫?怎麼寫?仁智互見。我以為詩要能感人,而真實的經驗才能感人,形式和技巧是剪裁題材的道具,但不能剝離甚至違反真實的經驗。這種「經驗的表現」,除了感動讀者之外,也反映了作者的人格風貌和思想格局。 陀螺這個「玩物」,任人抽打而不停轉動,直至力竭而已。作者以陀螺比喻邱惠珍生活步履的艱辛,也象徵廣大勞動階級在構造性壓迫下受到驅使與玩弄的社會現實,控訴了資本家及其幫兇的貪婪凶殘,如同「獰笑的豺狼」。更悲痛的是,一同抗爭的兄弟姊妹們悄悄背叛了統一戰線,以心虛的「貓步」出賣了做人的尊嚴與義氣。相較於邱惠珍的孤軍奮戰、以死相搏,他們的妥協顯得怯懦、冷血!鋪陳至此,作者思緒別開蹊徑,想像邱惠珍「小時候,為急病的母親抓藥 / 在寒夜中飛趕的碎石路 / 絕沒有這般漫長 / 餓著肚子的窮人家的女孩 / 披著寒星,翻過山頭 / 跋涉到村間小學的泥濘山徑 / 也絕不曾這樣艱難」。以示現手法描繪一個為母親抓藥和跋涉上學的小女孩形貌及畫面,這是回到一個「人」的原點,引導讀者同情同理地反省同為「人」的平等何在?然而階級壓迫使得一個「窮人家的女孩」驚慌、痛苦、滿面冷汗地奔赴漫長艱難的宿命,如何不令人鼻酸? 「大篇幅報導企鵝寶寶的報紙和電視 / 沒有片言隻字提到妳的死訊」兩句,強烈抗議這個物貴人賤的社會裡人心異化和商品化的現象,也指斥了為民粹主流服務的傳播媒體的不義不仁。還有那飽嗝酒臭、「為民喉舌」的政客,別過臉去的兄弟姊妹,蓄著山羊鬍子的「左」派教授,無不被作者形象地表現出他們的冷漠與偽善。面對如此麻木、不公的社會,作者以「呻吟在飽食社會陰暗角落裡的 / 多少弱小又受苦的人」為作品主角,藉以鞭策自己和具有同感共鳴的人們,勇敢地為追求做為「人」的公平與權利而努力,這對於社會正義的反省具有積極正面的意義,當是在悼念邱惠珍之外別具的價值。 也許,相較於「名家大作」,有人不以為〈工人邱惠珍〉算詩,又何妨?脫離了土地與人民,神搖在思想太空裡的「絕唱」,畢竟不能感動我。 附錄: 工人邱惠珍 陳映真 ——悼念為追討華隆公司積欠工資被迫自殺的女工邱惠珍 陀繩怎樣鞭打陀螺,
|
|
( 心情隨筆|其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