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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1/25 15:17:16瀏覽941|回應0|推薦25 | |
27 邊境
惠芳又傷又病又痛,但她絕不能倒下,三個小孩都得照護,豈容媽媽癱倒。沿途她一路抵抗著傷病,盡力撐住身了來到廣州。一到廣州後惠芳再也撐不住,終於癱倒在李氏女兒家中,病來如山倒,她不能走也不能動,母子四人只得賴住在李婆婆女婿家,她們慶幸底尚能有一襲屋頂得以遮蔽養病。 在素眛平生李婆女婿家足足拖了兩個禮拜,惠芳自知無法再賴著逗留下去。而兩個禮拜下來,也讓她自覺已恢復得相當可以,身体與精神都經得起前往邊境一試命運,越境往香港是她們母子的最後一擊,是她不計一切帶領三個稚子的目的地。 啟程之際她不由深深感到此生的成敗全在此一舉,她母子四人在李氏的女兒指引下夜間從珠江搭的漁艇出廣州往下游弋行,事行李氏的女婿根据他所知道接近邊界的門道給惠芳加以指點,更且提供線索讓惠芳去寶安接洽他熟識的蛇頭。 珠江出了虎門砲台就是粵江口寬廣的江流灣面,灣面上不時出現解放軍的武裝艦艇在灣面巡弋,惠芳她一家和船上別的黃魚乘客全都伏身於船艙板上,不動聲色,生怕引來駛過的巡弋艦艇上士兵見著有異,如惹得巡弋艇過來 一查詢,一定會發見到他們這些淬備偷渡出境的黃魚客,一查獲就麻煩了,最後都得被捉回送去勞改,所以船老大一聲令下,小艇上無論大小人人噤聲息氣扒在艙板上,提心吊膽地,大氣都不敢坑一聲。 最後漁船加速駛至離宝安不的一處偏僻河岸,趕緊靠岸把她們一行八人放送上岸,上岸後,一行人急急忙忙按照船老大事先的指引慌亂地盲目向前行進。 一行人愈走路愈難走,地勢也愈來愈高,天空則烏雲暗布,愈來愈低。人人走得上氣不接下氣,惠芳一家人病的病,小的小,越來越走不動了,越走不動,就越跟不上另外四人,她們被逼脫隊在後面慢慢追著前去。 走過台地,就進入侷促的谷地,四圍群山環抱,惠抱一個領著兩個大的像蠕動爬蟲陷在溝地裡悶頭往前趕路。天上的烏雲也愈來愈黑也愈降愈低,有點像一面大蓋子似地沈沈地壓在荒輙大地之上,急走使得他們倍感天氣悶又潮濕。 小孩走得澡渴不堪,惠芳覺得天空像馬上就要落大雨似的。她念頭甫興,一會先,天際就呼應著響起雷聲。一頓急走,兩個小孩已累得忘了怕懼。一聲悶雷,沈沈地軋過他們頭頂,他們大人小孩都不在乎。惠芳心想電死打死倒也好,她不會叫不出聲,兒女也跟著一道完了算了。 她一心覺著絕望,任憑老天如仃處置她們母子,老天果然髜不客氣 巴掌大的雨點蓬然大量掉下,淋著大雨的孤單人們也不急於避雨,就畢直地讓雨滴當頭淋下,石燥熱不堪的趕路人,此刻反而感到清涼。 惠芳領著子女找著個大樹下,急忙從行李取出僅有的一塊雨布把兩個小孩罩住,樹底下經樹葉凝聚的雨滴依舊不停地朝他們身上滴灌,惠芳緊緊地把三個小孩的圈在油布裡。三個小人擠在一起勉強夠遮住,她自己則以身体擋雨來護持他們,她混身濕透,最後也一樣浸濕到子女們身上。 天上的雷依然悶響,龍學仁曾警告她,打雷之際萬不可佇樹下,是最容易被殛死的地點。但此刻已顧不得那許多,她不管是霹雷是閃電,躲得過最好,躲不過,也認了。沉雷在天際,不止一個方向,四處此起彼落地響。閃電也開始到處亂晃,龍蛇一樣,來回竄動,山谷跟著震響,千山顫動,萬谷齊鳴。苟心動魄,小孩先不怕,現在倒嚇哭了。 惠芳緊緊擁住他們,心想即使要死 也得死成一堆。雨水沿著她耳孕眼睛無情底流下,她分不清是水是淚。那不是雨,而是潑水,白茫茫一片自天空潑下眼前幾尺遠就分不清東西。她已失去感覺,大顆大顆的雨滴打在身上,她一點感覺也沒有。 大雨足足一個時辰,方才逐漸歇止。她們母子四個人淋得像落湯雞一樣,渾身衣裳全都濕透,貼在身上,慶幸沒有風,不致冷得令她們打哆嗦。 雨停了,天空並未放晴依然暗淡,遠方山嶺依舊堆積著一層層的烏雲,山巔時現時沒在雲霧間。但是驚心動魄的大雷雨終算過去了。惠芳重新整治行李,找出略微顯乾的衣服為子女換上,絞乾換下來濕透的衣物及包袱裡的小棉被,把淋濕的乾糧均分給子女,重新把錢包藏好,這可是她們此後活命的命脈,萬不能喪失。 整頓好後,馬上得急著趕路,要不天黑之後更是大麻煩。 山道兩旁坡陡溝深,雨後的流水嘩嘩地流。雨後道路特別泥濘,簡直寸步難行。一腳踩下去,泥土特別黏,黏得拔不出腳來,一走一滑,而濕泥沾在腳上厚厚地甩都甩不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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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