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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2/01 08:29:31瀏覽1490|回應2|推薦26 | |
黎明來臨,唐李惠芳母子四人已坐上火車往九龍城進發。坐在位子上,雖然敏感地覺著與當地人乘車者有所不同,但她仍感到安然,不以為自己是個偷渡者,她沒有恐慌,沒有害怕,絲毫不畏懼車上服務員把她母子舉發交給當地警士。她付出太多,也經歷太多,沒有什麼可丟失,沒有什麼能再嚇住她,何況她持著車票,名正言順坐在卡位上,和所有人都沒有不同。
終於坐在往去香港的路途上,這是她旅程最後一程,等待在前面的仍是一片未知,她不能不激動。坐在她旁邊小渝和弟弟則完全被乘坐的火車與新奇的地方與景致吸引,姐弟兩人一臉訝異又好奇地瞪住車窗外向後移動的景色,鐵路兩邊,一邊是海,一邊是山,晨霧掩冉,自海上侵襲而來,雲霧曦陽形成一片灰濛如霧的奇異景色,晨光穿透薄霧照得樹木是灰的,鐵道旁的屋頂也是灰的,甚至廣植嘉禾的田畝也是灰的,田隴上行走的農人遠覷也是灰的。 這是一個改變與動蕩的地土地帶,沿華南地區大量流徒的人民侵入這個殖民地的島嶼,火車駛往市區愈接近城市,就愈見臨時舖蓋的簡陋屋宇,沿途不時錯落簡陋臨時搭起的小屋聚落,密密匝匝地罍疊在一起,三合板加上石灰急救章地蓋將出來一大堆堆積的聚落,洋灰敷地,成千成萬地人們急遽延伸。又是一趟史無前例地中國人民大遷徒,中國人民是不斷遷徙流離逃難的民族,惠芳想她自己即其中沒沒一員。離開湖北老家,戰亂遷徙流離沒停過,不曉得何年何月她終得安頓下來。雖說眼前目 的就要實現,她應該興奮,然而這麼艱辛長程跋涉,人已完全疲憊,振奮不起來。這樣的艱難掙扎才走到這一步,她自己倒不足惜,可憐的是孩子,小小年紀就得無止息地奔波無定在路上,幾乎一出身就受著命運的播弄,從來未安定下來過。 火車進站,停下來又再行進,惠芳隨著子女的驚嘆的目光,見著鐵路邊不時出現寺廟,子女驚喜見到色彩斑爛復飛簷走壁廟宇以及廟會前擺滿了的彩帳與紙紮的七彩花環,而廟宇門前攤販與鄉人群集趕早,再加上焚香拜祝的信徒都是她的子女從未見過的奇特景相。 乍見跪拜祈福的信徒同樣也給了惠芳一個奇異的印象,已好久不復見著此種景象。她自幼是在家中聽佛經誦念聲長大的,她祖母和母親都是敬虔的信徒,尤其祖母成日都在香案前唸唸有詞地禮佛。自解放軍解放祖國後後,佛寺成了禁地,和尚還俗,神龕佛象全都砸掉,人民避之唯恐不及。此刻再見著這樣的景象,她不由有些悸動,讓她重拾那急遽棄除記憶。 記憶讓她覺悟自己這樣子掙扎奮鬥著過來活脫像極了一頭水牛犛田,一個人牽負著整個子女家庭的責任與重擔,奮力使勁一畝田又畝田地犛過,現在終算到逹臨界點,過了田畝連綿的鄉村,就會進入香港城市,那就是她行程的終點,她們母子目的地的到逹,她們一行最終離開了竹冪到逹自由的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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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