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9/02/05 04:48:56瀏覽1795|回應8|推薦50 | |
寫下這般的覆言,是為眼前的自己作一公然的告白。想說明的是:不想藏此告白於隱匿,我雖扭捏,然根砥上仍舊是個暴露狂,依然恨不能將自己最隱密處一股腦兒展示出來。
誠如你提醒我,我也感到不同於三年前我們通信時的狀況,自己感到最大的區別是不復如以往地焦燥,也不復深恐不為人知。另外,更要緊的是已完全放棄寫文維生的初衷;我一直渴求著,需要著一種關係,一個窗口,一個通路,可以為人接納寫作窗口。久候不得之下,目前可以說是遁隱到「為寫作而寫作」。當然前述意念並不會完全熄滅,也不能說就此滿足於眼前的心態甚至狀況,唯有可表白的是渴求最終終於若潮汐般底退潮,甚或泯沒,眼前的我確已脫蛻於過去的執著。 不復期盼,不再執迷;我雖不怎麼在意這些,但整体上已是一重進展,不能說不好,更能體諒到這個世界能容納像我這樣的「邊緣人」(指的是脫逃於正規朝九晚五底制式謀生生涯)。也明白只要秉持著不貪求,生活於文明開發的世界下,只要不去計較平均生活指數,生活並不會像當初以為般地那般令人恐慌,或者說困窘。只要不忮不求,生命尚不至於墮入僵局。這樣的話我夫復何求? 上面兩段是我回應你對我的開導,如今名和利於我似已都超脫過去了。至於我不滿意或者也可以說成滿意的只是一心想要超脫我目前創作陳軌;我覺著自己的作品內蘊及氣勢上是有的,然而故事性缺乏使之絕稱不上完整的小說,因此清楚自己絕不能稱之為小說家。可是既云之曰「超脫」自然也不那樣執執著於此。 你告訴我:「對我而言,寫作者的最糟狀況不是賺不了錢,最糟是寫不出來,次糟是沒有時間寫。」。現在的我也有類似但不同的恐懼,程度上相捋是輕微;我恐懼自己已進入倦怠期,或者也算不上是怠倦,目前還感覺不到倦於寫作。寫作熱忱迄未稍減,但生理上已不再如以往亢奮,雖然混了如許底長久,還是覺著自己尚未發揮出來,應該有更多的蘊藏得以發展甚至發掘。 我是懶散的,意志薄弱,很難為目標振作堅持,看村上春樹所描述那樣子底為長程寫作做準備,給了很大的啟發。老想像著自己也得像村上春樹般底那樣努力煆煉身体,俾從事長時間的寫作與大量的工作。可是我不此之圖,反而明顯地愈來愈懶了。重要的是深諳人生短促,已不容自己心有旁鶩,我已不復再念及人生裡其他挑戰,但是即使是寫作我更應對準主要目標堅持,不該耽誤旁鶩,認清對自己無益,也無意義。 一直意念飄浮,老想寫很多題材。寫作主題不同 ,可帶來頗多趣味,題材不同非 為著試驗,是自己對人生過道底体認。歸根結底說來我只是為寫作而寫作,它的意義就在這裡,也僅止於此,我想賦於更多意義,但根砥上還只有這一點是確切的,其他的附麗都是不存在,都是自己妄想,我的生活因此內容富麗了嗎?是的,但仍只存於我自以為如此,實際上,找不到任一具体而特別成就。我一生的活動最後定命在文學性上,這是宿命也 ,是無可奈何的終結。我中了巴特的毒認定文學是種「身後之業」,我的一切作為都在延宕,為身後作打算。當然這是自我欺瞞或大眾欺瞞,時已至此,我不得不明白底認知至少於我是不存在的。 你的留言帶給我諸多省思。我清楚多年來寫作本身成了自己生存方式,但長久以來,於我已不止於是自己的生活方式。我為寫作存活,雖然寫作不能提供生活的必需,但我住入其中,以寫作作為自己的生存的必要條件,沒有寫作就沒有自己繼續存活的必要。我是為寫作而活。但你說得對,為我指出一個無從迴避的事實;寫作延伸成作者是為讀者而活,沒有讀者,寫作就無意義。讀者勿略我,不知道作為作者的我,那就是我存在痛苦的根源,找不到生存著力點,存活的意義也因之貧乏。 |
|
(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