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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01/04 08:19:57瀏覽630｜回應0｜推薦1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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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入夜大半時間我是露宿的，當然我會移到較寬廣的水泥檯階上求取好眠，夜深露重睡在水門汀地上面會極冰涼，我都在身下墊上一層拆開來的紙箱作底墊或拾來的報紙，上身則永遠都蓋上破棉被。我就這樣子地賴在公園裡存活下來。白日公園裡老會有人好奇地窺伺我這個樣子的駝背老太婆遊民，人們並非窺伺我的長臥不動，而是如前述那對情侶一樣地好奇，好奇何以有人的身子竟會彎折到這種程度，而且還活著，活得好好底。但我可是活得好不容易，我是跟地土、蚯蚓、蟲子、跳蚤以及松鼠一道作伴過活，來公園的人們總是牽著家裡養的犬類來蹓躂，以致草地裡遍布跳蚤，這可是我躺臥在公園裡的煩惱之一， 流落在公園裡面，任何移動，我都得拉動我存放所有物的超市購物推車一起行動，購物車是我從超市停車場拖來的是我的生存必須物品的儲存櫃，推車內存放著破爛的棉被衣物及零亂雜物等，全是我每天生活必須要使用的物件，不能一日無它。既然光徒四壁一無所有，而這些物件人們不視之為物，可卻是我維持生存的必備物，是我的所有物品及器具。我不能沒這些生活必須的物品，因之推車與我己合為一体，不能沒推車來拖送我的生活必須物品，這是我的一切，我必須拉著它到任何我能到之處，絕不能讓裡面的物品丟失，否則於我就是最大的威脅。 對街頭遊民言，喪失推車裡的物品就等同於有住屋的人的住家遭到火災焚毀一般嚴重。一把火燒掉一個人的房子及他所有物品，固是最嚴重的損失，但對通常有產的人言，他可能有保險，而且銀行裡可能有積蓄，有工作。一無所有的人一旦失掉他隨身攜帶的所有物，那他就完全光蛋，更加光蛋地沒一頭可想，剩下只有更嚴酷地忍受凍餒。所以可以想見我絕不能忍受喪失推車裡的物件，無論到哪，無論多麼不便，多麼艱辛困難，我絕不能讓我這麼些破爛離開身邊掉失，否則對我是無法承受的最嚴重的苦難。 我走到哪，推車就跟到哪，然而我可不是推推著車子走，因我塌下的駝背已與頭部齊平，一個勾彎的軀殼只剩下及腰的高度，推車把手較我眉眼還高，若推著推車在前面視線被阻擋，沒法看路前進行走。所以儘管不便，還是非得變著辦法用拖的往前行進；我以一隻手在身後拽挪一這輛超市鬻物推車踽踽緩進。 每天拖著一車塞滿破爛的推車俯著軀幹仰著頭部勉力前進，路過我身傍的路人無不側目注視我這曲駝的乞丐婆的奇怪行徑，我板起顏面一臉嚴肅朝著目標前進，旁人如何看我，與我無渉，我只留心路面，無視路人。我始終拖著不離身的超市購物車內的雜物在路人眼中則是一坨垃圾般破爛髒亂的陳舊衣物，於我卻是夜以繼日用以度日維生的唯有生活家當。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我守護著的這點隨身行李及所有的家當，生怕遺失或被人拿去扔掉。尤其兩條陳舊破爛的小棉被，那是我的保命符，陪我度過多少難以忍受的隆冬季寒夜，更且經常裹著我全身來對抗白日夜晚的寒冷以及身体的不適。 推車內的衣物及棉被之外，最近從垃圾桶撿來人們在公園裡烤肉時墊野餐桌的塑膠布，同樣於我極大的助益，今年冬天每一個晚上我都拿來平舖在狹窄的公廁地面，塑膠布相當程度地隔絕水泥地的濕氣及冰涼，這些護命物件我都放在購物推車裡，看來是一大籮，但算來也不過就這幾樣隨身不可缺而且時時刻刻都得用上的隨身物。 我的身形如此怪異，在他人眼裡已完蛋無用的軀幹並未影響我日常生活必需的行動與活動，每日夜必須吃喝拉撒睡我都無障礙而且運行的不錯。且進一歩的負擔出入公園外辦事如去食物銀領取救濟食物或上附近機關等的如期例行活動，辦事本身並不構成問題，但是為了隨身守護拖車內我的所有物件卻是讓我份外操心的麻煩。 為防這點僅有的隨身攜帶在身旁生活必須物件被窃或被人扔掉，我非得推著出去到公園外辦事，絕不容離身的推車拖行去到任何要去的地方。隨身不離的推著如此一堆夯大的破爛物推車到某些特定地方辦事絕非易事，很多時候是絕對行不通的。 再者，就像孱弱彎身如我雖腿力尚健，推著車子在附近打轉尚不構成問題，但是一要去遠處就非得坐公車，這時可是極大的麻煩，偌大的超市推車可沒法推進公車梯級門，更別提如何推上那狹 窄的兩級梯級，就算可以，我哪來力氣舉起推車，更遑論如何推上進公車，司機見我這種打算，不呵斥我就不錯了，別想他或者好心的乘客會下來幫老乞丐駝嫗這種違規的忙，一個貧弱的遊民老婦要搬弄她的勞啥子硬擠上公車總令人人討厭，車上乘客人人都煩死我這頇慢嚕囌又哩哩嘮嘮的老丐婦，耽誤大家的時間不說，這老駝婦違規把超市財產的購物推車偷來私用不說，還想公然弄上公車運送到他處去，實在太過份了！ 我面上無感，卻也看得見人們是這樣地看我。但我可管不了那麼多，就我言，手上僅有的這些物品於我可是命運交關的唯有物件，我怎能不踉蹌地隨身帶著跑哩？我一個乾瘦病弱的駝背老嫗赤手怎麼拿得動這麼些迂重的物品長途奔波？我又怎能不利用超市的購物推車哩？ 試過一次不成後，這種惹得人人生厭的違規之事我也只有算了。若非得要搭公車去辦事，我只得扔掉推車徒手抱著所有家當上 車，為辦理切身事務關係，我不得不因週期需要一次兩次地坐公車去辦事，且非得抱著所有家當上公車，可是過程實在太累人太麻煩， 徒手擁抱著一推行李擠公車實在不可行，後來我在垃圾桶內尋找到一個人們扔下的可折式的兩輪拉車，是人們乘飛機拖行李時用的那種，我撿到後，平時折褶起來永在手推車內，若要坐公車，就用它推棉被等行李上公車，這下才較為方便些。小摺疊兩輪拖車是在公車上救急時用的。到站下車後，會再到超市拉來一推車使用，等公車回去時，即隨手扔在公車站牌下，到站後再去拉另一架來使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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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