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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19 00:00:52瀏覽1231|回應0|推薦1 | |
Ⅲ
心情好時,像是操作家事及照應小孩的時候,纏繞在倩蓮心頭的憂懼煩惱都會被忙碌取代。兩個稚嫩的乳兒不停地要照顧、餵食及整理清潔,忙起來真能讓雙手不停地從早操弄至晚,那時,由於對日常事務操作專心,倩蓮覺不到任何不適,也感不到有何症狀病變,即使覺得也並不感到要緊,不像會真正危害健康,也不像能產生什麼大礙,甚至感到不斷使力的清除似乎已將症狀治伏。 但一旦閒下來,味道或不適的感覺再度浮現,又使她重新覺得不舒服,憂慮逐漸攫著她,擔憂與苦惱又會漫天席地掩蓋所有的意識,此時完全沒法制止的疑懼在頭腦裡打轉;不息地懷疑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會是那一種病症? 當然是種症狀,症候俱在,絕不是想像出來的不適。她自個兒陷入深邃的憂鬱,完全沒有人可以商量,她把自己圈圍在羞愧驚悚,不曉得該怎麼辦,但又絕對說不出口,是私密隱晦的暗瘡,沒有人會知道是怎麼回事。 雖然她姐姐還不時與她通電話,倩蓮卻一直沒告訴她這檔子事,不是不好開口,而是不知如何講出來;因為她一直認為講出來也沒有用,只會徒令自己再一度難堪。 前兩回看醫生的經驗,使她認定不會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得自己承擔所有的麻煩,不但說不出口,也沒有需要,什麼人都幫不了她,自己仔細處理就好,除了不方便說出口而外,羞懼迴避問題是她一貫處理事情的方式。 她先生說過她,講她諱疾忌醫,但他也提不出任何具體的辦法,何況雖然是很討厭的病症,王裕華並不真的在意,因為到底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事實上他也從沒催促她去就醫,好像認同了就是去看也不會有效果,事實上她的身體狀況也都還沒有具體可觀地改觀或變化,在他看來,只是身體上的一些不舒服,當然發出味道是很討厭,然而也漸漸不似原先那麼為患,不能判別是好了些還是久處之下習慣了,失去了感覺。 倩蓮跟王裕華已不再有身體的接觸,她本人由於對生理上憂慮也不再生成這一方面的需要,倩蓮自覺目前的狀況不僅王裕華對她失去興趣,她自己更沒有欲念,否則的話會更為難堪。 雖然丈夫對自己失去興趣是很傷自尊,可是他如果完全知道內情更會嚇到,然而這都是偶興地考量。由於這是去除不了的煩憂,讓她根本喪失對任何事物的興趣。 不停地擔心畏懼與對前景的恐慌,根本不可能憶及這方面需求,性的想望已為對存活的擔心所取代。她老會提醒自己病原可能會慢慢地擴散,病症還是病菌在身體正一路無休止地漫延,或是新的更難以控制的症狀正一個連著一個,接續出現在扺抗力已逐漸衰竭的軀幹上。 王蔡倩蓮感覺到無論怎樣努力情況全無改善,麻煩不會完結,以後很可能要生出更多的麻煩,甚至更增苦難,從這一點看來,目前可能還僅是起始階段。 小白麻點也許沒有實質地危害健康,真正讓倩蓮感到荼毒身心的是清除的底過程,整日重重地籠罩在惶懼不寧中,不知道會有怎樣的狀況要發生,更無從瞭解究竟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緊閉在洗手間的倩蓮卻會開始擔憂門窗牆壁都不存在,害怕人們直接明白地看到她蹲伏著往下體掏挖的醜態,這種過份醜陋難以言講的隱祕過程,根本沒辦法接受的情狀,絕對不可能公開於旁人眼下。 白天倩蓮在家帶小孩子的時候,會花更長的時間在浴室清洗揩拭,間歇不斷地清理身体,不清理的時候就會覺著霉斑在下身不歇地擴展漫延,也許只是自己的想像,真正的情形或許不會如此嚴重。 但每次褪下衣物檢視時則又覺得較之想像還要嚴重,不由得令倩蓮疑是自己的幻想帶引出如此難以收拾的後果。清除本身原本就是可怖難受的酷刑,每次清理過後更是心力交瘁,精神身體整個地癱瘓在浴室地上,掙扎不起來,若不是耽心著子女強使自己站立起來,幾乎就完全垮倒瓷磚上起不來。 Ⅳ 倩蓮在浴室急切而不斷地向內裡掏摳,覺得裡面的肉壁都要翻轉出來,一點點地把息肉拉扯出來清理。所要對付的區域偏隘窄狹而且是手臂搆伸不著,必需扭轉軀幹配合屈迎,也必得就著奇譎的位置,以各種像似不可能的姿勢,類如倒轉過來擺弄來配合手臂搆探。 身體筋骨並不如平常以為般僵硬,皮肉竟然可以調彎過來配合擦拭,肌腱骨骼也以超乎想像的扭曲來方便摳抹清除,雖然極為累人費勁,然而掙扎著反扭關節,不斷扯出內裡肉壁或息肉,難受且可能會帶來損傷,卻也隱隱覺著舒馳。 不歇地扯拉拔弄,竟然掰扯出一大片內裡壁肉,心中覺著不妙,但是手上並沒有停下來,指間拉捏搓摩中神智恍惚,直到聽著嬰兒的求食哭號聲,方始從錯愕中驚醒過來。醒轉中才放棄手中的拉扯,並且趕緊把息肉推送回去。 開始習於肛門掰開拉扯的動作,就不由自主隨時想重覆操作,肌肉扯出後確有熱浴之後按摩推拿的效果,而事後真能帶來鬆弛適坦,隨後更像嗑葯上癮,一心想走進舒暢的麻痺境界。 在浴室磁磚地上躺著,鏡中的模樣活脫似狒狒粉紅色屁股,搭拉垂下的曳長,或更明白地說是脫肛還是流出來的直腸,當然也可以反過來說像是不斷搖晃掉垂的紅血似長臉,或是像發情牡馬垂蕩搖擺不定的睪丸等物,或說交媾後的牡犬拖懸於跨下的生殖器具。 經久慣熟的觀望下,已不具原先那般猥褻肉麻,甚而覺得有如肉色毗連堆砌而成的花之瓣膜,也像是霧中伸展開的菡萏,糢糊想像中,忘情失神於其中,不復記憶因之帶來的苦惱、不便以及永無止盡的挫折。 匿藏在浴廁裡的行徑雖然怪異,可是小兒女已習慣母親的私密時刻,他們小小心靈裡已認定是每天當然的事項。照說一般情形下,做母親的不可能也不會毫不顧惜地把隨時要看顧的三歲稚童及嬰兒往走廊一扔,自個兒掩上門扉鎖在浴廁一蹲大半天。也許王蔡倩蓮心中想著只要他們好好待著,自己儘快處理掉身上的煩惱,她已無暇念罣其他,身上立時的麻煩簡直比生與死更來的嚴厲殘酷。 倩蓮感覺像是走在人與走獸劃分區別的界限上,從沒聽過類似的先例,完全不能為人們接受的病例,她不曉得要得要怎麼辦,何去何從?完全沒法說出口,既沒法跟丈夫裕華說明,更不能回娘家向自己的親人講。 要怎麼辦呢?這個樣子沒法再待下去,王裕華人再好也可不能接受一個變臭變怪物的太太。自己也不願拖垮他,怎麼樣的不幸都得自己一個人承擔,活下去竟然成為無法言講的堅澀,不如讓自己在他們眼裡消失掉算了。 一個人離家出走,嬰兒跟小女兒要怎麼辦呢?也許可帶著女兒在身邊,可是對孩子而言太苦了,無錢無固定住所,小女兒真需要這樣拖著走嗎?留下來跟著爸爸至少溫飽無虞。若跟著自己,懼怕難於找到工作,況且這身情況又會走到什麼田地?不能讓她跟著受苦,跟著爸爸或許一時不便,終歸還是會有辦法解決的。 離開這個家後自己也許還過得去,當然很可能就沈淪下去,可怕的情境現在想及都會不寒而慄。可能流離到鄉下野地,做些零工糊口,或是像個麻瘋女般拖著身子等候病院收容。 腦際的念頭像著了魔般無休地纏繞著自己,執著不去的憂慮,已無從對任何其他事情專注,經常讓孩子們餓著,變的耳不聰目不明,沒注意到孩子索求奶糜的哭號。好像唯一關心的就是把整個內部扒翻過來,這是對自己根本的認識,翻扒出一切思與望的根源。整日躲在廁所奮鬥,旁人會以為是怎麼回事?是痛苦的便泌,嚴重的脫肛,女兒與家人都會恨她霸據著廁所不出來。 整個人在盥洗間內翻轉過來,自肛門、直腸到裡整個底倒翻出來,同樣地腹面因此翻到裡面去。清洗不盡的糜靡小白怪,一洗再洗,整個直腸都翻拉出來清洗,下身像被套樣地翻過來,骨盤、大腸、小腸幾乎都拖出來攤翻在浴盆裡,全是自內向外翻拖出來,外面表皮也一樣,內裡紅冬冬的肉壁扒翻在外,外部表皮肉捲翻折入內部肉壁底背後。 扯拉出來既痛苦又有種上癮的執拗,是阢隉不安然也恣肆放縱,倩蓮感到好似手指的扯動帶領意識往前,感觸雖多卻甚麼也沒留存,是無意識的蠕動。 拉扯肉壁到後來像慣性運作,但輪到推送回去時倒是沒完沒了的困難,滑溜不順的過程,令人擔憂怕送不回去了。背倚牆壁,雙腿誇張地跨張坐在浴盆邊緣,兩手都用上使命地往回塞,不時扒開肛門增加塞入的空間。 不適是免不了的,強忍痛楚也不會有用,要用更大的耐心與毅力,一寸一點地往回塞,更要用腸腹吸轉扭動著吮收回去。 過程與動作是如此滑稽尷尬,即使不會有外人,倩蓮還是得小心地掩藏在浴室門內,一定得緊鎖房門不能讓任何人接近,絕不能讓任何人目睹,無法忍受旁人見著的情況,甚至親骨肉的女兒及小貝比都不能見著,否則會嚇壞他們。 掏盡心身所有氣力精神,萎頓無法可想,也無處可逃,踡跼彆扭一至於此,對丈夫及家人實是莫大恥辱羞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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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