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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01/18 21:48:53瀏覽1190｜回應0｜推薦6 | |
| 但不久後他爹又把娘喚出去，少年幸福再度喪失，依依不捨中斷絕了，留下他在昏暗中悲痛不已。
又是許多年過去，少年的爹因積勞成疾過去了，少年長成成人，他娘不再感到爹在世時的戒慎畏懼，這麼多年來對於外界的防衛自然地減除許多，當然也由於母子間心靈相連的情份，更由於覺著那麼多年把孩子的時光蹉跎掉了，應是補償的時候了。 這時自己不但失去了丈夫，轉眼間女兒也要嫁出去，不僅是為了孩子，同時更為了自己，當然也為了繼續把這個家維持下去。總之，無論從情感上，現實的需要上，都需要把兒子放出來。 女兒雖覺著不妥，但也找不到任何反對的理由，更由於自己即將嫁出去，家裡真需要替代的人手，於是把己經腐朽潰爛的櫃子拆散，小孩── 少年或成人終於解放出來。 他駝著身軀，動作笨拙，面色蒼白，外面世界對他沒有多大吸引，已蹲伏了一生，墨漆漆的櫥櫃就是他所理解與生活的全部。到了這時候再來開拓新境界，毋寧太遲了。 生理的硬化也就投射在心理上，似乎沒有必要再來改變。觸鬚己遲滯，好奇心也因遲鈍消失，運動神經與架構由於從未訓練與使用，縱使正當青春期也如耄耋之齡般消失無存。 他己慣為人照應，出來後仍然習於獨處於牆角，由於從未接觸操作家務，因此對娘和姐的辛勤工作，全無感應。原先娘和姐寄望他有所幫助中落的家道，如今卻完全沒有可能，而且還要分心照顧放出來的他。 他出來不久他姐就嫁到別人家去了，姐夫也是同村莊稼人。做農的人，每家都有忙不完的農事，嫁出去的姑娘，婆家的事立即佔据她全付心 神，再也不可能顧及她娘及弟弟這邊的活了。 同時娘也老了，雖然勉力地下田操作，但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常感到力不能繼。沒家人幫忙，田疇逐日漸荒蕪。他雖是家裡剩下的唯一男丁，然而他還仍是未經世事白丁樣的孩童。縱出來之後，面對家裡外面的情況已一陣子，可對任何事仍舊是不知所以然，也不想去瞭解，永遠擺出一貫地毫無感應底模樣。無論他母親累得成什麼樣的，他絕不曉得幫上一點忙 。每天只是等著他娘忙完農事，再來照應他，張著雙手雙眼地等著他娘準備吃食。 他每天只是散淡地在屋裡不息地打轉，不曉得使用任何力氣。 唯一學到的只是學會抽他父親的旱煙，這也是他唯一的與趣，成日日以繼夜不停地點著吸著。吸完了煙絲，就急得呼娘趕緊補貨。 面對這樣一個憨拙的大小子，逐漸老去的娘已無從教導。主要也是長久以來疲憊的 生活磨純了應付帶引的心思。得過且過的麻痺而無感的過日子方式，已使得她懶於或是忘卻於如何來教引一個已長成的兒子。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不再擁有那麼大氣力，再來辛勤而不厭其煩地帶引一個未經世事， 且從未曾受過一般日常生活訓練而長大的小人。 對於生活已經備感疲憊的老婦而言 ：不僅已不再具有活力再從頭來鞭策帶領這樣大的孩兒，而且態度上老已習於承受任何現狀的演變。 然而事情還沒有完哩； 雖然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他們家還是被生育指導員找上門來，防備多年的事實早已忘掉了，指導員出現在家門前時，他們都還不知道為的是什麼？ 這個年輕人提不出任何來歷證明，娘只強調年輕人是她的兒子。 「即然是你的兒，出生證明呢？你的證件上只有一個女兒，這個兒子你怎麼解釋？」指導員板著臉指著他娘詰問：「有人告發你們偷生偷養，違反國家生育一胎化政策。你有任何證明來辯白嗎？」 他娘支吾其詞，說不出明確的理由，為什麼戶口內沒有這樣的一個人。 指導員表示，要立即舉報並將干係人等送交有司單位。他娘此時才認清事態嚴重，之即號哭哀叫；祈求指導員放她一馬。指導員鐵青著臉指責他們長久以來欺騙國家罔顧政府政令，不能讓她枉法循私，決定要立刻送交有關機構監禁起來。 於是傳來執法的公安人員，母子當即隨後傳叫來的公安員強制分開。做娘的嚇得跪求指導員，但押解的人員從指示連拖帶拉地拉開準備送走。 等姐姐得到鄰居報訊，隨後急忙趕來時，只見娘己被帶上手銬放上公安人員的車。他姐哭泣著跟指導員祈求辯解。終歸不得要領。母子兩人終被起解送走。 姐姐不干心抽咽著跟尚留在當場的指導員和旁邊的人訴說：實在不該都讓她娘孜擔整個後果，事情的演變及策劃原都是她父親一己的意思，她娘嚴格說來只是她父親的一粒棋子，怎麼樣也不應該只處罰她娘及弟弟。 指導員並沒多搭理，只向旁邊的人陳述，幾乎被覺發的人都是這一類的說詞，但是國家如果不對每一被舉發的案事採取嚴格而迅速的處罰辦法，如何以儆來者，這麼多的人口，不能不靠鐵面無私的法治行動來嚇阻維持。 指導員離開後，他姐姐仍不服地悻悻辯白；甚至還跟旁邊的鄰居表明她認為：她自己也是她父母一念之仁倖存下來的，否則照當時一般慣例大可不要養她，而專心等待她弟的來臨，這樣她父母就不會有日後這許多的擔憂與麻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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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