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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18 11:21:49瀏覽534|回應0|推薦0 | |
戊
太陽刺眼地照醒我,我一個人蜷伏在海灘沙丘上,怎麼回事?一時有些迷糊,怎會露宿在海灘沙地上,腦殼裡面又漲又痛。過一會才省悟是昨天夜裡跟著外國人來到大溪海灘來開派對過夜。一夜喝多了酒,又嗑了葯。不是在晨星閃爍跟蘇珊並摟著進入夢鄉?何以身邊沒人,她不在旁邊,難不是先起來了嗎? 晨風習習地自海濱往陸上吹,浩翰的海水也泛著早潮,一波一波地往沙灘推進。海水漲潮漲得這麼快,一夜千里,不留意間,浪濤幾乎快衝上我身邊了。掙扎著站起來,頭痛欲裂,混身還抽搐不已,抽筋了,關節又僵硬得直不起來。忍住疼痛四處張望,天亮之後和夜裡的景像完全不 一樣,神祕盡去,昨夜的旖旎只覺得全無遺跡。 沙丘碌碌明亮耀人,千頃純碧亮晃晃地札入眼瞼,海風寒餿餿地吹在衣著單薄的身上直打哆嗦。 我極目 四顧仍想尋找到蘇珊,海灘四週仍然四散地或躺或坐臥著我們這群波希米亞人。潮湧的沙灘邊上也有趕早拖出漁網打漁大人小孩,但就是找不出蘇珊。她的背包也不在,許是趁我眠著時刻走了。大概一醒週來就離開了,存心躲我嗎?還是她一向作風,一夜荒唐,次日不留痕跡地孤身蹓走,春夢了無痕。 頭腦漲痛得太厲害了,我抱住頭,覺得大地幌動,難過得就像立刻要死去。 哪能這麼疼痛難受?意氣消沉,從來沒有感到過如此低沉的低氣壓,壓逼得完全透不過氣來。愁悶浸染混身,好像囚禁入地底幽窖,一點意思都沒有,沒辦法活下去,難受得整個人不息地想嘔吐,腸胃一直翻滾不止。 想回想到底發生什麼?但是無法振作,什麼也不能想,不願想。掙扎著站起來,戰憟著,步覆窒礙難行,晃晃悠悠地,沙灘一直在攪動,腦內像打旋,天旋地轉似的,真的地震嗎?為何搖晃得這麼厲害。我不能利動,否則立即倒下,站不穩。同時覺得身体可以分崩離析,器官脆弱得似乎用力一扯就能拆解下來。眼睛,牙齒,四肢我都不敢去探觸,膽心用勁一曳就掉下來。 我仍固執地在想何以蘇珊要一早就要蹓掉,昨夜不是相處得不錯嗎?她是不想跟人有牽葛,她來去自如。 有人過來招呼,是戴維,他問我還好嗎? 他們幾個準備去街市上吃早餐,他問我要一同去嗎?搖頭,我不能去,也全然不想食物,哪來胃口?不想吃,完全不能動彈,提及食物反而把身體內裡的臟腑翻攪得要嘔吐 出來。 他們走後,我獨自坐沙灘上,昏昏噩噩的腦袋像著火般燒灼,又疼痛又昏噩,極度難受,那個ecstasy 真不是好東西,一夜快慰竟要付出這麼大代價。 醺醺然,還在酒酲宿醉中,人聲雜沓混亂,一直試著想憶及是怎麼回事?仍然記得,追想中記得很清楚昨夜的情景狀況。 我們是晚間坐火車來的,戴維介紹我認識蘇珊,我和她在車上交談,可是摸不清西方女子的意向,不得她們女何看待異種男子,都詋黃種男人骨架身形差模 樣不好,沒有男子氣慨,缺少性吸引力,是言樣麼?但我不認為她對我全無好感,雖說她一路都在車上看書,我覺得自己會話不靈 光,是最大阻礙。火車穿過山洞沿著濱海而下。我不時向車窗外張望,夜裡的北海岸神祕又迷濛。 列車到達大溪已入夜,夜晚的東北海岸,奇橘槎枒淒迷。從大溪鐵道旁的小車站出來,街道冷清,偶有當地人路過,路燈,根砥上是安靜而荒蕪的濱海小聚茖,讓我覺得有點像小時候在南部鄉下甘蔗田獨步時,穿踰甘蔗林般的甜適氣氛。 一伙人從列車下來時,男男女女似乎都自然地各自覓彷合適對象配合成對,只有蘇珊落單,我走在後面不清楚他們老外的派對是怎樣的情形與打算,一面盤算我是否應跟蘇珊走在一起,結果她主動走上來找我,問我: 「我們要不要也去買些飲料?」 路邊有一家便利商店,大伙紛紛進入準備購買宵夜食品及飲料。我逐和她進去,也跟著選購。多半的人都買上半 打或一打的啤酒和零食, 我正想請教她要那種品牌的啤酒,她已買了一打麒麟,我再問蘇珊想準備什麼樣的零食? 她表示不需要,但是建議:「可以來點烈酒。」 我於是買瓶香檳,另外再加兩瓶威士忌,她沒再表示 意見。 入夜的海濱,薄暮餘暉下,水光瀲艷,渚清沙白。大伙分頭找來些沙灘上散落的碎材流木升起營火,放出音樂頓時營造出夏夜最旖旎浪漫的幽會派對勝地。 找了個位置較佳的地點,蘇珊自背包內取出浴巾毛氈,兩人坐下後,她問我平常都做什麼消遣,我說多半閒暇時間都用來琢磨寫詩讀詩。 「詩?」有點驚訝我的回答。 「是?寫詩,我是詩人。」我肯定自己的身份。 「哦!那你也讀英文詩嗎?」 我點頭。 鄰近有人帶來的c d播放機正放著jewel的「Who Will Save Your Soul ?」這個場合茱兒清越豐潤的歌聲加上濃郁的吉他旋律聽來異常纏綿。 「喜歡jewel的詩嗎?」 她順著曲調問我。 「蠻喜歡聽她的歌曲,但並不怎麼欣賞她的詩集。我覺得與其看她的詩,寧願找出讀羅賽蒂或布朗寧的詩來讀。」 「難道你只喜歡讀維多利亞時代的女詩人。」 「不是,我不沈迷浪漫主義,我最愛的女詩人是艾蜜莉迪瑾森。 「哦,你也喜歡迪瑾森? 我最喜歡的詩是戴倫湯瑪斯和桃樂茜派克寫的。」 我們啜著啤酒,有 一搭,沒一搭地交談,不再感到拘束。我覺得一談文 論學就容易打破界限,接近彼此心靈。 我們用買來的塑膠玻璃杯間雜著喝啤酒、香檳和威土忌,兩罐碑酒下肚後,就只喝威士忌。一杯又一杯。蘇珊酒量很大,大半的酒是她喝的。我的酒量小,雖不能多飲,也喝了很多。在這樣開曠的海灘月夜,耳旁有清歌助興,人影影影綽綽,細語嘁嘁促促。水光波影森森,謐無帆檣。遠方海的那頭黑山起伏如黛,泛藍的夜空既高遠又遼闊,只覺塵囂絕跡,旅人客心如洗。偶而響起夜行的火車自遐至邇緩緩而行,杳然消逝於颯風簌簌與波濤起伏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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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