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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18 08:13:13瀏覽940|回應0|推薦2 | |
Ⅱ
女兒死了,地主寇咖夷將插在屋頂上的經幅被幡悉數取下。 他令兒子固普庫利去通知天葬師松巴魯來商議進行喪儀事項,寇咖夷決定要給他的女兒以成年人天葬儀式。 十四歲的女兒丘巴意得天花去逝,天花是高原地區小孩頂容易被傳染的疫厲。年紀逐漸老邁的寇咖夷平素最為疼愛幼女,不意突然染上疫厲而死去,帶給老父很大的打擊,讓他頓失方寸。難過之餘,作父親的決意成全女兒的心願,讓她及早進入五行輪迴大法輪,好轉世再度為人,希得以重新進行此生未竟的生命路程。 寇咖夷自原配妻子五年前過世後,讓他体會生命無常,從此開始專注於誦經靜修上,逐漸不再搭理和操持家事。 他在土屋後面搭蓋一土石草庵,獨自一人在內展開閉關靜修生涯。逐步投入的心 神和時間愈來愈多,也愈來愈專注,日以繼夜跪坐佛堂閉修苦鍊,形同閉關。他的生活吃食都盡量簡化,除了咎粑及茶而外,什麼也不需要。草奄內並無床,老人已修鍊得不十分需要睡眠,似乎可以日夜打坐誦經。 原先事事操心的家務,也都放手讓家人掌理,長子固普庫利漸行接手成實際負責人。做父親全心用在長時間的讀經祈禱鍛鍊心志,還在計劃準備實現此生在世最大的心 願,朝聖城拉薩跪拜跋涉去禮聖拜佛轉法輪。 幼女的突來的染疫及去世,讓臨老喪女寇咖夷驚愕悲慟,也才終於使得他步出佛堂,他最關心丘巴意,不放心別人對喪事的處置,得自行監督操理喪葬事宜。 當天傍晚時分,天葬師傅松巴魯才跟助手來到寇咖夷的土屋。 老人和妻子乎布站在房門口恭謹地哈著腰,伸出舌頭致敬迎接天葬師,見面,家長與師傅相互交換白貢絲巾呈獻給對方肩膊上。 同時,乎布就及時奉上迎賓的青稞酒給師傅和助手,師傅把酒水灑潑一些屋前地土上敬鬼神,然後和助手一口喝下。 三杯酒後,進得屋來,一家人圍坐地中間的火坑請師傅地上坐,乎布等女眷忙著從火坑爐裡倒酥油茶敬客。大家互相敬茶一輪,師傅即開始指導家人應該做那些準備工作。松巴魯一眼瞟過躺在地上的幼女屍体。 「身体都洗沐過了,」乎布跟著老師傅檢視的眼光說明: 「衣服也換上她生前最好的給穿上。」 老師傅「嗯」了一聲,不作認可的表示,他以為這都是不關緊要的小事。 「智者,請指示喪家還得做什麼?」 寇咖夷多年來喪葬辦多了,過程手績看得都熟悉了,但為著禮貌還得代表全家請示智者喪家該做的步驟,智者是對天葬師的尊稱。 「普拉白裹布呢?」智者問。 死者的兄姊連忙從櫃子上拿下來,老師傅接過來打開一半,看一眼後,用手勢指示助手。 「可以進行包紮了。」 肋手連忙放下手中正在搓揉享用的麵團及酥油茶。接過白布條放在一邊開始按習俗規距包紮屍体。 他蹲在屍體旁邊快手快腳地脫除死者身上衣物,然後抽出隨身攜帶的綑繩開始自上身逐步將屍体手腳一一綑綁起來,高原乾燥寒冷,死人的四肢殭硬得緩慢,很容彎扭成需要的曲折。上上下下綑得死死的,像端午時吃的種子樣似的。 然後才拿起叫普拉的白布,自頭至踵包紮起來。包好後,端放於牆邊。 包紮完畢,智者面對著死者父親說 「明晨應由繼承人將死者抬到家門口,讓我們扛走。但既是幼女,家裡的同輩扛出去就行。」 「德居,明晨你將你妹子抬出去。」 父親對死者的姊姊吩咐。 智者點頭認可,隨即表示這陣子要處理的死人甚多,明天一天就有五起,因此得再去別家走訪,走訪完還得趕早回去準備明日凌晨的功課。旋即起身告辭。 寇咖夷也起身,從衣襟裡襯裡掏出預先準備好的錢交給師傅。師傅接過後,兩人彼此都延長著舌頭「嗒嗒」致意。 離去前交待道: 「包紮好的靈体,四更時份,放在家門口,我們到時就會來扛走。」 說畢又叮嚀: 「注意路上的狗,別讓它們碰著。」 「曉得,」德居回答: 「人放出去後,我會守在旁邊。」 「都交給我啦,沒你們的事啦。」師傅臨出門叮囑家人寬心。 一家人恭敬地出到門外送智者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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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