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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06/14 23:46:13瀏覽1087｜回應0｜推薦4 | |
雖說如今的華文文藝界並不曾淡忘我，獺祭未嘗稍弭，仍舊不時叨念提及過去成績與光彩。可是幾十年下來，隱匿不現的作者，不再有新著出世，不再寫作，中輟歛跡久矣，風流豈能不消散，勢不可免地早己淪為逐步過去的人物，歲月流逝下殘留底印象終也得褪色消弭。 綜如前述，不論這些年的流離顛扑，愴惶折騰，心態上我並未能就此全然而然地偃旗息鼓，仍不時懷抱偶興奮起底振奮，試著鼓其餘勇再探黃山，冀望重新拾筆墨再領風騷。過去的奮鬥摸索與嘗試，已領略到先天誠不足，妄圖進軍國際文壇插足世界大舞台之不易，瞭然於揚名異域非我這輩子可履。蹉跎內荏之餘，眷顧故土，回首來時路，我似仍可藉未倒之名聲，再試著回首港台文壇，再創較前更有份量，更沉重，更能不朽的成熟創作。 然而歲月如梭，年復一年快速流轉，不容耽擱，轉顧間，此生的半壁江山己隨波逐流而去，無容挽首回顧。拖沓靡定之餘，徒嘆磨蹭於日常生活之顢頇與過日子澆裹之下，浸蝕掉凝聚的創作意志，晃蕩於始終無從專心一志底致力創作。惶恐於記憶力之不再，同樣也悵惘於是否想像力日漸貧瘠。平常刻意凝注底思索、片斷的故事梗概，甚至掠過腦際的生動底警語，若不振作握筆即刻塗抹收錄下來，立即就此消弭不再留下任何影蹤。醞釀半日底構思，常在回神之際，腦中卻一片浮白，原先留螢儲存的印象，就是全然凝聚不起來，意念、記憶或思維都在消逝中。 創作之魂靈逐漸背離我，意志不堅，注意力不能長時間集中，神思飄忽，載蠕載梟，驀然回首恍悟原來一直在原地離竅恍惚。我的腦筋似乎受到損傷，有點像被重物擊到受創傷，部份似已流失，像似被剝奪而去。 強迫地追憶或有所悟及，但多半是從此不再回來。日益渙散下，愈益覺察已懶於用心，什麼事都不願多想情況下，似乎一切的念頭思慮都好像隨風消逝。但我在寫，我還想繼續寫作下去。 我不由己地想著生命過程，過了嶺峰，往下坡走，尤其來到此刻猶如面臨臨界點的關口；不能不意識到，時光實際上一直是用減法來計算的，一點點，一段段地剝蝕掉落。時間之流無從阻攔，無論如何也拖曳不住，似山澗湍流急瀉而去，流逝得如許之快，晨起不多久，一個上午就轉眼消失。三餐不曾打發一餐，一天就沒了。 薄暮餘暉 下，省悟自己已蜷縮於舊沙發上竟日，不動不思，心思渙散，癱垮失神，半天 無法集中思想。日復一日悠悠晃晃，思緒消散，散漫成了慣熟底常態，成日蹀躞失神於間歇地睏盹。不需抗爭或託詞，不再扺禦時時刻刻都可鬆馳上床攤舖入眠，無需任何緣由，擁被高臥成了避遁逃逸之當然，我不再勉強或強制自己堅持寫下最起碼的字數或段落。 睡眠起來打個盹，又復上床，即使睏不著仍賴著舖上輾轉求眠，似已無法專注任何一本可看之書，勉力盯不上兩頁，神魂早已不知飄往何方。是老人心神喪失的毛病嗎？始終無法集中心神，思維完全集中不來。我不再設想事情始末，渾沌之下我似乎懵然於所有的感知觸覺，週遭是一圈亂繭，纏夾成團的亂絲。 我已不再用憂懼的觀感來比較生與死，漸漸摒棄中年以後，習慣的以前半生的時光來丈估眼下的生存時效所佔一生當中的比重，自然而然地襲取以接近死亡期許之可能以及時日數目比例之方式來計算接近終點之可能性比例。 當然目前時節還考量不及死，怎樣死？時間仍舊充裕冗長，一直覺得自己的時刻尚未到來，不會像熟人或報上訃文版先我去逝之人那般就此輕易倒下。諺語說自古艱難唯一死，然輪到自己應是怎樣一種了結呢？衰病痛楚至死抑無疾而終？生存或如何生活下去尚有其可左右之可能，但輪到終局，可完全失去掌握。 自我了斷也許人最後意志之貫徹，然而多半是情勢操縱下不得不的抉擇。自殺是面對生命最赤裸的考驗與測試，其間過程若無從潛入究竟，就無可自想像中確切体會。我既乏勇氣也無此巨大的毅力來承受其間的折磨及掙扎或壓力及痛楚困難，海明威、川端康成或三島由紀夫之作為對我而言是無比的勇氣的呈現，我的畏葸與懼怯難說不是西人所鄙薄的懦夫行徑，當然這是能存活下來的人們共同意緒。我確實以為無病無痛直到老死，大槪是上天給予人的最後優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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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