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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12 13:22:56瀏覽501|回應1|推薦4 | |
魚化石 FOSSIL FISH [ 二十 ] 他入伍將近四個月,熬過令他痛不欲生的新兵訓練後被調到指揮部的本部連,連長看他學歷高,送他去受士官訓,讓他結訓後當班長,結果士官訓壓力更大更令他無法忍受,結果被退訓。連長非常火大,在一次人員調整時就把他丟到這個出了名的地獄連來!沒想到來這幾天後,這個連就被指定一個月後”下基地”(一種基層連隊操練,整個連隊進住訓練基地,為時一到三個月,通常過程極度辛苦。)。他說,他來這一個禮拜,每天睡不到四小時,一般時間就是沒完沒了的勤務、站哨,還有老鳥不做的工作也都丟過來!一有空閒時間,班長與老鳥就來玩弄、虐待他們! 而最令他感到痛苦的,是他發覺自己竟然是如此的脆弱,如此不勘一擊!而他還是個著名大學心理系的畢業生!過去的自信與優越趕原來都是海市蜃樓,自欺欺人而已!他說他想自殺,他可認真想過。 我自己就是他口中的喜歡欺凌菜鳥的變態班長,但我答應會幫他,讓他好過一點。我先去找隔壁連的班長,買了一條菸與兩瓶高梁請他們,他們保證以後對他會手下留情。而後去拜託我爸的朋友:我爸有個國中同學在國防部當官,我當兵一開始就受他照顧,安排,才能比較平順。他幫忙運作,一個月後一紙人令讓以良調到我們這個連上來。自此,在我的連上,以良日子就好過太多了。我們才真的成了過從甚密的朋友。 我退伍時,他對我說,以後一定要報答我這恩情。如果不是我,或許他會真的想不開。我說沒問題,以後一定搞一些大麻煩來給他處理! 以良退伍後工作了很短一陣子,就決定出國念書。到德國與去念碩士。我送他去機場,臨走前,他對我說,以後一定會拼出一點名堂來,希望我也加油。我笑著說,現在只想拼個女朋友在身邊,希望你也加油。 以良時常寫信給我,從他的信裡也知道,他去了很國家,看了許多對於我只是歷史與地理課本裡會出現的地方,經他描述,我才有啊原本這東西真正存在的感覺。他的指導教授西蒙是個很老的西班牙裔的法國人,血統複雜,性格古怪。他在歐洲的心理學界有很高的地位,但因為他的研究方式與立論主張都與主流趨勢多所衝突,加上他古怪的個性,所以他一直不是學界與學院中討喜的人物。可是以良特別得他的緣,或 以良熱切地說著他與一個女孩之間的事,柔軟的語調與炙熱的眼神說明著我戀愛了。我啃著糖醋排骨,大口灌著台灣啤酒,聽著他說,時而點點頭。 “其實,那些對小潔有意思的那些人都曲解了她透露出的訊息!她,我肯定她比她所表現出來的個性,有著更多奔放的力量,你相信嗎?” “我相信!” “可是我不懂的是,她對我有種距離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我感到她在某種程度上對我有相對性的冷淡,你懂嗎?說相對性也就是說像那個……就說上回護士節聚餐……” “我懂,你想太多了,她並沒有!”我打斷他幫他結尾,把一大杯的啤酒乾到底。 以良看著我,喝了一口酒,對我說:”阿毅,你今天怪怪的!不說話,猛喝酒!” “有嗎?”我苦笑。 “還沒有!你有心事!” “沒什麼,只是有點悶!” “說出來聽聽吧!有什麼事?其實最近你都怪怪的!”以良把兩人的酒斟滿。 “沒什麼好說的,有些事說出來別人也解決不了。” “別人不能解決,或許我可以,我們認識那麼久了。” 我看著啤酒中的冰塊,彼此撞擊,慢慢消散,好希望自己也這樣消失不見。 “以良!” “什麼?” “你對我說過,如果我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你真的會幫我是嗎?” “是呀!怎麼了!” “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或許你說對了,只有你能幫我……”我把剩下的啤酒一飲而淨。 ”走吧!我們找個地方說!” 臨走前,我看到小雁穿著紅色的運動夾克,抱著Sasa在餐廳陰暗的角落站著,悲傷地看著我。 以良坐在我老家客房中央,明亮到刺眼的日光燈在他的頭頂上方,他喝了口水,我看到他拿杯子的手明顯顫抖著。魚化石放在煙灰缸旁,裡面有一隻點燃一直沒抽快燒完的菸。我已經把殺害小雁的事對他說了出來。 “我想去死,我是個禽獸不如的傢伙!我……我……”我哭著說:”我沒種去死,我試過!你知道嗎!小雁隨時隨地都在陰暗的地方凝視我,我想我已經瘋了!我就是瘋了才殺了她!我……我……嗚……嗚……我這個垃圾我……”說出來那恐怖的罪行後,我放聲痛哭。 以良面露痛苦的表情,抱著頭不發一語,許久,他扶著我的肩頭對我說:”我知道你無意傷害她,你一時失去理智……你別難過,好好說……我們想辦法解決!” “沒什麼好解決的,我要你給我信心。沒錯!就是信心!讓我把自己解決掉!你不會知道她那被砸得稀爛的臉有多可怕,你不會知道她每天都在夢中等你,報負你有多恐怖……她現在正在看著我們你信不信,就在客廳的屏風的後面……” 以良的臉力刻沒了血色,但他沒有回頭看屏風,強忍鎮定,看著我的眼睛緩緩地說:”阿逸,那是你自我暗示下的幻覺,沒有的事!” “嗚……別拿心理學那套唬我,沒用的,她真的存在!還有那隻貓……” “阿毅,就你所說的,警方應該不可能找到你的頭上,已經過了一段時間,警方也一直追著那個消失的流浪漢跑。這件命案的確很嚴重,讓社會震撼,每個人,包括我在這段時間裡都理所當然地認為是那個流浪漢做的!我告訴你,整個社會氣氛其實都期待他做了這件他這種邊緣人應該會做的事!相信我,沒有人會懷疑你的!” “你沒聽懂嗎?我學弟已經把我提供給警方了!他說我偶爾會去那裡,也認識小雁!哦!天呀!他們會立刻知道我幹的!就那麼簡單!” “不可能的!怎麼說偶爾?送瓦斯的也偶爾會去那裡呀!一定是認識小雁的人才下得了手嗎?不會的!他們不會傳訊你!何況你爸在警界的地位絕對幫得了你。你要冷靜,就像你在命案後抹除證據時那樣冷靜、徹底!” “不!不!他們會傳訊我、替我測謊!我騙不了他們,不可能!” “聽我說,照我的話做,就算測謊也能通過!我學過特勤人員對付測謊的訓練!其實,你先讀一篇吸引你的故事,什麼內容都好,再編好你的說詞,警方詢問你的時候你要集中所有精神去想那個故事,再撥一點點心思把假的說詞對警察說……沒有,沒有……其實不是那麼難,等我把細節說完,我們可以模擬一下……” 他認真地說著,我什麼都沒聽進去,哭倒在地上。 以良長嘆一聲,把我扶起來靠在床邊上。”思毅,我真的很想幫你,你希望我怎麼幫你呢?我能做什麼?” “我不知道,或許我只想找個人說出這一切,你不必做什麼,只要為我保守這個秘密就好了……別出賣我……等我……嗚……等我做好準備了,我想我會解決掉我自己,我不會……我不敢去面對法律……” 以良點了一隻菸抽著,沉默地望著窗外的夜空,直到捏熄了菸,他對我說:”思毅,我幫你忘掉這一切好嗎?” “忘掉?怎麼可能?那就像要我忘了我媽的名子一樣!” “我可以讓你忘掉你那晚發生的一切、忘掉小雁、忘掉你殺了人、忘掉那血腥的畫面、忘了那隻白貓……” “殺了我一切就被遺忘了好嗎?” 以良用力握著我的肩膀說:”阿毅,我將為你催眠!”
待 續 [魚化石二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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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