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打人的薇薇安

 (文/謝韶彧 社工)

薇薇安(化名)和哥哥來自隔代教養家庭，與祖父祖母和曾祖母住在一起，父母則早已不知去向。祖父60多歲，長期擔任夜班保全工作，祖母則在醫院做看護，兩老都沒時間陪伴他們。

家裡只剩下曾祖母有時間可以照顧，但曾祖母已經80多歲了，雙腳又不良於行，無法採取有效的管教，於是在成長過程中，孩子的生活常規，始終沒有被建立起來。

放縱無序 也沒有同理心

初來課後班，老師很快就發現，薇薇安是不明白何謂「生活規範」的。不懂秩序、不守規定，對他人的苦楚，更是沒有同理心。此外，又經常隨意尖叫，在樓梯口大吼大叫；喜歡用打人的方式玩耍，特別是愛打別人的頭。

學長姐們尚且可以忍耐，有時則會給予反制，但年齡小的學弟，就經常被她打到哭。可是薇薇安卻依然毫無感覺，還一臉不解地說：「我只是在跟他玩，他為什麼要哭？」

老師和社工發現，薇薇安對他人的行為，幾乎全學自哥哥。哥哥有暴力傾向，喜歡以打鬧當作遊戲，摔角則是他的最愛。因為不懂得拿捏分寸，常玩到同伴暴怒，變成兩人的肢體衝突。

哥哥喜歡把苦差事推給妹妹去做，例如據點發放物資，每人一大袋，他總是交給薇薇安拿，自己卻兩手空空，輕輕鬆鬆回家。每次使喚妹妹，若她不配合，就直接對她的頭打下去。

哥哥的模式 妹妹照樣學

因為哥哥的榜樣，使得薇薇安與學弟妹玩遊戲結束時，也總是丟給別人收拾，當學弟不願意，她也是對著學弟的頭直接打下去。總之，薇薇安的行為，簡直就是為所欲為，完全沒有顧慮到他人感受。

當老師糾正其行為時，她卻一臉疑惑和無辜的表情，因為她並不懂老師正在教導她有關規範與禮儀的事，還以為老師在跟她鬧著玩，一副哀求的樣子，希望老師不要這樣。

經過討論之後，社工只好軟硬兼施，除了對薇薇安可能傷及他人的行為，立即訓斥喝止外；一方面，每次都提醒哥哥留意自己的行為，鼓勵他做好榜樣，不要在妹妹面前示範錯誤行為。

此外，也安排志工專門陪伴薇薇安玩耍，適時說明玩耍的界線，引導她說出自己被哥哥打頭及使喚的感受，讓她可以體會到，當使喚學弟或把責任都丟給別人，以及打學弟的頭時，別人的感受一樣是痛苦的。

改變需要時間與耐心

每每發生狀況，社工都要花很長的時間溝通，叮嚀也罷、責備也好，希望她能感受到他人的痛苦與不悅，而這一次，還是花了很長時間引導。

「哥哥打你頭的時候，你的感覺是怎樣？」「很痛，很不舒服！」

「你有沒有跟哥哥反應過你的不舒服？」「有，但沒有用！」

「你有沒有想過，你打別人頭的時候，別人是不是也不舒服？」

「干我屁事！」「所以你的意思是，別人不可以讓你不舒服，你可以讓別人不舒服？」

她沒辦法回答，覺得尷尬，就一溜煙跑掉了…。

就這樣，三番兩次地軟性溝通，幾次之後，她就沒有立刻跑掉。再引導她說：「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是不是不應該對別人做？」「哥哥對你做的事情，老師會糾正哥哥，而不管他有沒有改變，你也不應該對別人這樣子！」

她不甘願的點點頭，似乎有點自覺，知道打別人頭這件事情，是不好的！

回饋之心是最大的回報

經過一年的關懷與引導，哥哥及薇薇安的行為，終於有明顯的進步。哥哥已經很少將自己的東西丟給妹妹拿了，也不再打她的頭了；薇薇安也不再打學弟的頭了，雖然哥哥還是很喜歡玩摔角的遊戲，薇薇安也還是很喜歡惡整別人，但明顯地，已經比較能自我控制，不會玩到別人受不了、哭泣或爆怒的情況了。

學期即將結束，志工們的服務也教告一段落，薇薇安躲在桌角下，不知道在做什麼。老師及志工一過去，她立即大叫：「走開！」一會兒時間後，沒想到她送給志工一張自己做的卡片，上面的圖案很漂亮，寫著：「大姊姊，謝謝你的陪伴！」

看到兩兄妹的改變，特別是薇薇安變得比較懂事與同理他人，也懂得感謝與回饋他人，心中感到無比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