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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08 17:43:24瀏覽247|回應0|推薦1 | |
鱗,她坐在床緣,烏黑且過腰的髮絲散落在她蒼白的背上,就像流暢的潑墨畫,和諧的創作在她柔美而優雅的身軀上。
我輕輕撓著她一綹柔軟的髮,她卻在那瞬間站起身來,頭髮斷裂的聲音割破了清晨的寧靜,在這冰冷的房內迴響著那疼痛地嘶喊。然而鱗只是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手中的「罪證」,僵化的五官中,黑色的眼珠就像無底深淵一般,撈不著各種可視的情感,裏頭也沒有靈魂。
她沒有任何責備的話語,其實她根本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更多的是對這種意外也毫無想法的麻木,那如刀般的沉默,在我的咽喉上來回磨蹭,像是要我說些什麼,也像是希望我加入如此壓迫的無聲領域裡。
「對不起。」我說道。
然而她並沒有任何回覆,就像一只壞掉的鐘,她發出的是生鏽的呼吸聲、以及疲軟的腳步聲。她逕自走向房內的嬰兒床,抱起我們的孩子,那雙纖瘦的手中懷抱著不斷哭泣的柔軟靈魂。
我感到些許慚愧,因為在這巨大的寂靜中,我的聽覺被癱瘓了,孩子的嚎啕全在接觸神經那刻就瞬間瘖瘂。
鱗抱著孩子,如一幅虛幻的畫面,像是一團火在古老的冰窖裡突兀地燒著,讓人擔心那僅剩的溫暖就要殆盡了。而抱著孩子的她作勢安撫他,但看著孩子表情的她,卻像是在疑惑為什麼要一直發出令人費解地哭泣聲,哇哇地說著怪異的語言。
我走向前靠近她們,我輕輕摟了鱗的肩膀,我感覺到那毫無交流的反應,雖然沒有抗拒,卻也沒有任何愛情,像是被推擠的舟,無所謂的漂流著,即便我們建立了一個港口,她也沒有完全的在這裡過。
她曾經說過,害怕未來的不可預測,但也曾經歡笑過,可自從有了孩子後,我感覺她就死去了,變得寡言且毫無熱情,並在我們之間培植孤獨的森林,將我們之間曾建立的回憶與相處的模式切割成全然陌生的迷宮。
於是我靠著她的頸子,嗅聞她的味道,試圖尋找一種熟悉感,我如同飢餓地在那迷人的肩上靠著我的下顎,積極地挖掘美味的青春。
我最後痛哭失聲,在陽光灑進屋內的早上六點,鱗抱著孩子看著我,我像是難得讀出她的想法--在那空洞的瞳孔中看見被囚禁的自己,獨自在過於寒冷的氛圍中反覆被凌遲的破敗身軀,看起來可憐又可笑。
但我並不是哭我的醜態,而是鱗的氣味,我怎麼樣都聞不到,就連氧氣也沒有,此刻我明白我即將死去了,在昏厥前,我終於看見鱗笑了,那美麗的容貌,像百合綻放,這屋內,瞬間香氣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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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