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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0099】
2015/09/06 02:53:03瀏覽188|回應0|推薦3

元邦,是一個被鮮豔色彩裝飾的城市,充滿刺激視覺的各種華麗事物,以及那些穿著漂亮衣物、說著好聽腔調的語言的人們。目光所及的任何一處,元邦真是美得讓人無法忘懷,然而當深呼吸的那刻,就會驚訝於這城市的惡臭,那腐爛的氣味褻瀆著眼前這些綺麗景觀,竄流在這街道巷弄中,人們在這只能逼迫自己相信一種感官,視覺或者嗅覺的。

我來到元邦大約十年有餘,從我是少年那刻就來到這美麗的城市,初次來到這裡時,我羞於開口說話,出生在元邦的人們,他們的口音像在耳際綻放的嬌豔花朵,讓人覺得自己的口音就像呆版的節拍那樣反覆。

真美,我每天都在讚嘆著。可是我卻無法忽視那臭味,原本認為久了便會麻痺,但似乎只有一次比一次更加恐怖的氣味,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也在元邦中薰染成腐爛的氣味。我的內心渴望成為元邦那樣美麗,但卻忍受不了那巨大的臭氣,便逃到了元邦離城中心最遠的一處--元邦的垃圾場。

神奇的是,這裡聚集了許多人,氣味卻不如城鎮中心那般可怕,但他們的眼神卻充滿著厭倦跟煩躁,但對於我的到來展現的只有漠不關心,我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從來沒有人開口說話,大家只是交換了一種對這一切都感到無聊的眼神後,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我來到元邦了,但不如自己所願的成為那華麗景物中的一員,而是蜷縮在垃圾場中,躲避可怕的惡臭,漸漸的,我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沒有所謂的快樂與悲傷,只是在這之中看著日月更迭,還有日漸骯髒的身軀。

可是有天,我好渴,在這垃圾場中不知多久沒有進食跟喝水,在我眼前這些漫無目的,對周遭漠不關心的人們,似乎早就將飢餓的感覺捨棄了一般,只是坐在這裡,等待著某種事件的降臨或者終結。

為了解決我難耐的飢餓,我暫時離開了垃圾場,而途中我聞到一種味道,相較於元邦,那種味道姑且叫做「無」,彷彿有種氣流割開了所有惡臭那樣,獨立於世。

太奇怪了,所以我決定跟隨著那氣味,穿越過華麗的街道、美麗的人群,終點之處卻是一幅恐怖風景,成千上萬的屍體累積成山,鮮血像溪流一樣蜿蜒著人體的曲線,在地低處形成巨大的水窪。

實在是過於驚駭,這畫面讓人感到壓迫且作嘔,可是卻沒有半點元邦該有的惡臭,彷彿存在一個純粹而自然的獨立空間一樣,讓人不知該做何反應。

有一人豪不費力地屠殺那些雙眼無神的人們,殘暴至極,我不禁出聲喝止他的行為,只見那人面無表情的看向我,眼珠卻純澈的無法與眼前這行為連結,但更無法相信的是,那種眼神並不是毫無異議或者單純為了無聊的人的眼神,而是深知自己行為意義的人才有的眼神,相較元邦的人們,此人確實是一個詭異的存在,他既沒有元邦那浮華的氣質,但也沒有氣味,那是一個絕對的,而且獨一的靈魂。

如果可以,我希望死在這人手中。

僅短短一瞬的目光接觸,我就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不由得向他下跪,他向我走來,我內心交雜著對死亡的恐懼,卻又無法忽視那詭異的興奮之情。

然而他說:「你是來帶領我的?」

那樣的語氣其實沒有疑問,而是一個接近命令的肯定句,我只能點點頭,讓那人牽起我的手,而我也彷彿明白應該帶著他去哪的向某個地方走去,這人的外貌看似年輕的,更像不存於這個時間的人,然而見到他的剎那,我突然明白自己該身處何處,該帶他去哪。

元邦瞬間黯然失色,卻也沒有任何惡臭,聲音也幾乎隔絕一般,但突然我明白,我既不需要那美麗的外觀、花俏的口音,也不必害怕那恐怖的惡臭、絕望的日子,只要在這個人身邊……。

我就,不會迷失了。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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