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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4/03 20:20:16瀏覽278|回應0|推薦4 | |
眼前,空虛的魚身在霧氣中翻騰著,並穿梭於那些半透明的光暈雜草。於是,他摀上雙眼,開始相信自己瘋了。
在這蒼白的森林行走,無法辨別流逝的時間,就連飢餓也開始變得模糊而抽象,他可以進食,卻沒有慾望。而林中的光影變化像是靜止了一般,就連交界也都是曖昧的,來自胃底的焦躁油然而生,當所有具有形體的物質喪失了具體的邊緣時,他只好推測這是一種幻覺,並且觸摸自己的臉頰,想確認至少自己還是真實的。
但或許那已經不重要了。
再次睜開雙眼時,那些錯誤的影像毫無美感的重疊著,並且襯著霧氣散發著幽微的光,畸形的花草正以空中如星子般密麻的魚群捕食,過程不但沒有聲音甚至非常慢速,他洞知了所有未來的幻覺,例如哪顆光點將死亡於這株花草,並於根部重生,如此反覆。
當他習慣了那些游移於空氣的幻象後,開始產生幻聽,他試圖摀住雙耳來抗拒這一切,但很快他便發現這是徒勞的。於是他雙手攤在身體的兩側,讓那些吵雜的、混亂的視覺、聽覺,恣意攻陷他的身體與心靈,他想在這刻絕望的頂峰發出輕蔑的笑聲,但從唇齒間傳出的只有一種代謝過的氧,於世間的些微頻率無論如何都無法誕生。
「我被奪去了!」
他想這麼說,可是他沒有聲音,他開始發覺所謂的恐懼感已經是一種極度與自己無關的名詞,他明白他應在此刻具備這樣的情緒,可是他沒有,他什麼都感覺不到,就連試圖裝模作樣的眨眼皮,擠出眼淚也做不到,他的眼皮已經消失了,更正確的說法是--他的存在已經消失了。
終於,他明白自己就是那些微光之一,而他也即將被這巨大的森林吞噬。
「我要死了嗎?」他的死亡如此孤單,甚至連那些存活的證據,以及為人的象徵都被摧毀殆盡,但此刻的他不僅沒有一絲悲傷,甚至是喜悅的,從未擁有的幸福包覆著他僅剩的知覺,他從遲疑轉變成一種滿足,暗自說著--
「啊,太好了,我只是瘋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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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