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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古代民間律的反向五度相生之律的發現--破釋兩千年難解的樂律之謎『徵生宮』
2013/08/05 08:03:53瀏覽197|回應0|推薦0
談古代民間律的反向五度相生之律的發現
---破釋兩千年難解的樂律之謎『徵生宮』

丁承運先生《中國古代調式音階考略──兼論中國樂學的雅、俗之爭》裡指出:『《淮南子•天文訓》曾說:“甲子仲呂之徵也,丙子夾鐘之羽也,戊子黃鐘之宮也,庚子無射之商也,壬子夷則之角也”。仲呂徵為黃鐘,隱寓著十二律最後一律仲呂還生黃鐘,黃鐘又是起始律,周而復始的宇宙觀。但徵音而能居六十甲子之首,可見其在古代音樂實踐中的重要地位。』(武漢音樂學院學報《黃鐘》200年1期),是現代音樂研究者裡,首先對於古代《淮南子》裡難解之樂律之謎的『徵生宮』提出解釋的學者,表示是『仲呂徵為黃鐘,隱寓著十二律最後一律仲呂還生黃鐘』.

按.依五度相生律,宮生徵,徵生商,商生羽,羽生角....是五度相生,怎會冒出了四度相生的『徵生宮』,還有二度相生的『宮生商』,此所以兩千年來,於清代以前沒有人去討論此一悖於五度相生之常識之言.

《淮南子‧天文訓》此說.此段前後文意聯起來看,是指『仲呂...極不生.徵生宮,宮生商,商生羽,羽生角,角生姑洗,姑洗生應鐘,比于正音,故為和....徵生宮,宮生商,商生羽,羽生角,角生姑洗,應鐘生蕤賓,不比正音,故為繆.』而相關前後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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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曰規,道始於一,一而不生,故分而為陰陽,陰陽合和而萬物生。故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天地三月而為一時,故祭祀三飯以為禮,喪紀三踴以為節,兵重三罕以為制。以三參物,三三如九,故黃鐘之律九寸而宮音調,因而九之,九九八十一,故黃鐘之數立焉。黃者,土德之色;鐘者,氣之所鐘也。日冬至德氣為土,土色黃,故曰黃鐘。律之數六,分為雌雄,故曰十二鐘,以副十二月。十二各以三成,故置一而十一,三之,為積分為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黃鐘大數立焉。凡十二律,黃鐘為宮,太蔟為商,姑洗為角,林鐘為徵,南呂為羽。物以三成,音以五立,三與五如八,故卵生者八竅。律之初生也,寫鳳之音,故音以八生。黃鐘為宮,宮者,音之君也。故黃鐘位子,其數八十一,主十一月。下生林鐘。林鐘之數五十四,主六月,上生太蔟。太蔟之數七十二,主正月,下生南呂。南呂之數四十八,主八月,上生姑洗。姑洗之數六十四,主三月,下生應鐘。應鐘之數四十二,主十月,上生蕤賓,蕤賓之數五十七,主五月,上生大呂。大呂之數七十六,主十二月,下生夷則。夷則之數五十一,主七月。上生夾鐘。夾鐘之數六十八,主二月,下生無射。無射之數四十五,主九月,上生仲呂。仲呂之數六十,主四月,極不生。(《宋書》注:『極不生,鐘律不能複相生』)徵生宮,宮生商,商生羽,羽生角,角生姑洗,姑洗生應鐘,比于正音,故為和。(《宋書》注:『姑洗三月,應鐘十月,與正音比故為和。和,徒聲也』)徵生宮,宮生商,商生羽,羽生角,角生姑洗,應鐘生蕤賓,不比正音,故為繆。。(《宋書》注:『繆,音相干也。周律故有繆、和,為武王伐紂七音也。』)徵生宮,宮生商,商生羽,羽生角,角生姑洗,』《淮南子‧天文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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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話,最早在六朝齊、梁之間的沈約所著的《宋書‧律曆志》裡有加注少量說明,如上引文內所加之《宋書》有關之注.但沈約亦無釋『徵生宮』之義.反而強調了《淮南子》的『仲呂...極不生』,表示『極不生,鐘律不能複相生』.


為何仲呂是極不生,因為仲呂如果再相生五度,則因為有律度之差,而回不到黃鐘音上,這是幾千年來一直困擾中國律家,就企圖或生至六十律(京房)或一百四十四律(萬寶常)或三百六十律(錢樂之),或采加入幾個變律(蔡元定、清代唐熙的變律),或采調整各律的差值(如何承天、朱戴堉),以求複歸或趨近黃鐘.而《淮南子》所述,即記錄西漢初年民間律家的一種想法,在仲呂極不生之後,以『徵生宮』再複生.所以後人如戴長庚及今世的丁承運先生,都從民間樂家的觀點,以仲呂可以為宮.而再生黃鐘.

首先于清代民樂研究者戴長庚于道光年間所著《律話》裡,就以民間樂律的角度,立主與傳統正統以黃鐘為律本相反的以仲呂為律本之說.並解釋成後世民間有『仲呂之用』,所以戴長庚於《律話》裡多方說明,仲呂不是『極不生』之理.於是在書中《卷一之上》裡,釋《淮南子》此段難解之謎而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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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子曰:仲呂極不生,即以仲呂之徵而生宮,故下文有甲子仲呂之徵也,蓋甲子乃黃鐘之正音,黃鐘乃仲呂之徵音.今以仲呂極不生,便於徵音中尋生宮之義,故曰,徵生宮,其法以黃鐘之數九,用三分損其一分,得存六十,為仲呂六十之宮數,此為徵生宮也.以六十作九折得五十四為林鐘,林鐘者乃仲呂之商音,故曰,宮生商也.林鐘生太簇,太簇乃仲呂之羽,故曰,商生羽也.太簇生南呂,南呂乃仲呂之角音,故曰,羽生角也.南呂生姑洗,故曰角生姑洗.姑洗生應鐘,此仲呂以姑洗為變筥,以應鐘為變徵,七音皆仲呂一均之音,故曰,得比于正音也.蕤賓非仲呂宮內之音,故曰,不比于正音.然既非仲呂宮內之音,似可不必提及.要知仲呂本律只有五寸九分九厘三豪一,若除去本宮根蒂,只存五寸三分二厘七豪一忽,為林鐘,比林鐘原律少七厘二豪九,於是仲呂已極,必藉陽氣為之接續而蕤賓居仲呂林鐘之間,借蕤賓七百二十九為七厘二豪九度入林鐘之原數,故蕤賓之音,亦在仲呂圴內,第非正音,故為繆也.』『史記之法,本出淮南,因淮南取數太簡....惟仲呂極不生,於是以黃鐘轉求其母數,即淮南之徵生宮也.其法將黃鐘八寸一分用上六法歸之,得一尺三守五分,用半律得六寸七分五厘,為黃鐘之母數,便以此數為仲呂宮.又將六寸七分五厘作八折,名曰商八得五寸四分為林鐘,林鐘乃仲呂之商音,即淮南所謂宮生商也.』『京房之法....』『六朝人律法與此不同.如宋書律志,取淮南子一篇綱,至宮生徵,宮生商,欵其有誤,以為徵不能生宮,惟有宮生徵,宮不能生商,惟有徵生商.置角生姑洗句于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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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釋《淮南子》的『徵生宮』為『淮南子曰:仲呂極不生,即以仲呂之徵而生宮,故下文有甲子仲呂之徵也,蓋甲子乃黃鐘之正音,黃鐘乃仲呂之徵音.今以仲呂極不生,便於徵音中尋生宮之義,故曰,徵生宮』.

他又再釋難解的『宮生商』為『以六十作九折得五十四為林鐘,林鐘者乃仲呂之商音,故曰,宮生商也』.又指出:『淮南謂仲呂極不生,於是有徵生宮之法.』

又在書中《卷一之下》進一步指出:『大抵淮南用呂氏春秋而變其法.呂氏不用倍四而淮南用倍四.用倍四者,黃鐘與仲呂對待而言....如黃鐘八十一,倍之為一百六十二,除生林鐘五十四之外,尚存一百零八,正兩個五十四也,五十四為徵,是黃鐘為徵乃仲呂為宮也...又如林鐘五十四,用四其實得二百十六,除生太簇七十二之外,尚存一百四十四,乃兩個七十二也,七十二為商,是林鐘為商,乃仲呂為宮也.以下推之皆然....淮南損益呂氏之法而加密焉.史記用淮南之法,然淮南乃漢分封之小國,豈有大漢用小國制度而不加損益哉.,...較淮南又加密焉』.

戴長庚雖研究的是民間樂,但他仍是以五度相生之傳統生律角度去釋《淮南子》以正統角度的五度相生釋仲呂雖極不生,但仍可相生之理.於是他在《律話》書中,反復都在以各種角度,連曆法、五行、醫書等都拿來比附.就一定要說明出,仲呂可以生黃鐘.

●仲呂生黃鐘也形成不了『清樂音階』(或被今世誤稱之『下徵音階』)

如果仲呂可以複生黃鐘,則以戴長庚的角度,則似『清樂音階』即可成立,即:
如1, 2, 3, 4, 5, 6, 7或宮、商、角、清角、徵、羽、變宮

但我們真正試生一下:
仲呂生黃鐘,黃鐘生林鐘,林鐘生太簇,太簇生南呂,南呂生姑洗,姑洗生應鐘,則生成的是:
清角、徵、羽、變宮、宮、商、角
即:
4, 5, 6, 7, 1, 2, 3
除非再下移五均到宮位,始可以得出:
宮、商、角、清角、徵、羽、變宮
(1, 2, 3, 4, 5, 6, 7)
故此不為同均之下的一列音列而已.所以仲呂即使依傳統五度相生,也生出的不是『宮、商、角、清角、徵、羽、變宮』,而是上五均的『清角、徵、羽、變宮、宮、商、角』.

但在荀勖的笛上三調有關的史料裡,卻記述著有關民間律,仲呂的極不生之下,仍可以生律,是用另一種真正民間律的形式在生律,即,反向五度相生律以生成,其線索則在《宋書》裡所述荀勖笛上三調裡的『清角之調』的文字裡:而其實記錄在《宋書》裡荀勖笛上三調裡的『清角之調』一文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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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梁間的沈約的《宋書‧律曆志》言:『依案古典及今音家所用六十律者,無施于樂。謹依典記,以五聲十二律還相為宮之法,制十二笛象,記注圖側,如別。省圖,不如視笛之了,故複重作蕤賓伏孔笛。其制雲:黃鐘之笛,正聲應黃鐘,下徵應林鐘,長二尺八寸四分四犛有奇。.....清角之調:以姑洗為宮,(即是笛體中翕聲也,於正聲為角,於下徵為羽。清角之調,乃以為宮,而哨吹令清,故曰清角。唯得為宛詩謠俗之曲,不合雅樂也。)蕤賓為商,(正也。)林鐘為角,(非正也。)南呂為變徵,(非正也。)應鐘為徵,(正也。)黃鐘為羽,(非正也。)太蔟為變宮。(非正也。清角之調,唯宮商及徵,與律相應,餘四聲非正者皆濁,一律哨吹令清,假而用之,其例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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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換個角度,如原先的『仲呂生黃鐘,黃鐘生林鐘,林鐘生太簇,太簇生南呂,南呂生姑洗,姑洗生應鐘』,反向生,則:『應鐘反向生姑洗,姑洗反向生南呂,南呂反向生太簇,太簇反向生林鐘,林鐘反向生黃鐘,黃鐘反向生仲呂』,即.傳統律家,都從仲呂出發找解法之道,馬上都碰到第一關的天險的仲呂極不生的棘手問題,而此一反向生法的好處,即是,避開了仲呂極不生的天險,是歷來律家不能解決的難題.而且,所生之律,以起律的應鐘為宮,則可以排出一列音階,即:

應鐘、宮、商、角、清角、徵、羽,以簡譜表之,則是:
7,1, 2, 3, 4, 5, 6

完全可以有著含有清角此一仲呂音之實,而也符合五度相生律之下的形成的音階,而此一反向五度相生,在生律上,完全在計算上沒有困難,只是把五度相生,三分損益公式顛倒一下即可,如,

原先,黃鐘81 ,三分損一為林鐘54,即,乘以三分之二,如今,林鐘反向生黃鐘,則54乘上把原先三分之二的分子、分母顛倒成二分之三即可反生黃鐘的81.而三分益一時,原先乘上三分之四,只要把分子、分母顛倒成四分之三即可.

只是,這個合乎五度相生律,而含有仲呂清角的音階,不是我們今人想像中的,如1, 2, 3, 4, 5, 6, 7,此為如前所述,于黃鐘一均之下,所生不出的音階,而於反向五度相生律下,可以生出而符合五度相生律,而含清角之音者,只有:
7,1, 2, 3, 4, 5, 6

此萻階裡,宮音和商音的差只一律,就是《宋書‧律曆志》『清角之調』裡的『以姑洗為宮,(即是笛體中翕聲也,於正聲為角,於下徵為羽。清角之調,乃以為宮,而哨吹令清,故曰清角。唯得為宛詩謠俗之曲,不合雅樂也。)蕤賓為商』之意,姑洗為宮位,但吹不出清角之調所要的仲呂音,所以要用『哨吹』令其高半音可以吹出仲呂音,而即極不生的仲呂音,實即清角之調的宮音所在,而清角之調的商音則在高仲呂一律的蕤賓上.此文內表示的意義,以簡譜而言,則是音階第一音的宮音是7,第二音的商音是1,以下就其書之敘述之下,可以發現,清角之調排出的即為簡譜如:
7,1, 2, 3, 4, 5, 6
己于《天祿閣曲談》及《古代民間反向五度相生侓調的活化石--『清角之調』》的內文及所附圖表內述之.


從史書《宋書》明載的『清角之調』的內文的所述,及依其所述排出的音階,完全符合簡譜如:
7,1, 2, 3, 4, 5, 6
的排列,則知所謂仲呂極不生,于西晉初荀勖之前,後來的民間律家早已異于西漢初民間律家於《淮南子》內,仍企圖從五度相生,以仲呂生黃鐘上找出路的方式,而別開蹊徑,從應鐘反向五度而生出包含仲呂音在內的一列音階,即荀勖所稱的『清角之調』,此一清角之調,依《宋書》所說是『唯得為宛詩謠俗之曲,不合雅樂』,一如吾人所考,乃清商三調裡的清調所用之調.(詳見《天祿閣曲談》及《古代民間反向五度相生侓調的活化石--『清角之調』》.

而兩千年難解的樂律之謎『徵生宮』,不管是不是如戴長庚或丁承運先生所認為是仲呂可以生黃鐘,但如果,以《宋書》談清角之調的調結構下,所探討出當日民間有反向五度相生律之下,本就是徵生宮,即5可以生1,正好是反向五度相生律可以解釋的.而下文『宮生商』,雖戴長庚釋之有理,但如果《淮南子》的作者的原意真是是在闡明反向五度相生,亦或成立之下,即清角之調的真正的宮音,不即在商孔上嗎.此即南宋蔡元定于《燕樂原辨》裡所致音的,從清角之調找唐燕樂於中國古時燕樂所用的調的本源之下,探討出『四變為宮』,即指清角之調的真正的宮1實為蕤賓,即清角之調的商位,因清角之調第一音宮位實為變宮的仲呂,第二音商位才是宮位的蕤賓之故.而蔡元定則是把清角之調的商位為宮位,以釋清角之調,並且認為清角之調實即燕樂的本原.己于《天祿閣曲談》內詳論之.

故,古之漢魏的清角之調,是由民間樂家由反向五度相生律所生出的,是完全有史實作根據,而不放過其文內的蛛絲馬跡,而並不是空穴來風之論.(劉有恆)(取材自《天祿閣曲談》,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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