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蔡元定燕樂書為其個人研究心得,非燕樂史料談燕樂學研究

--------------誤信偽燕樂材料《蔡元定燕樂書》,百多年燕樂研究成果盡成灰

燕樂的史料，是十分欠缺的；就是那成千上萬的古籍裡的少數一些屈指可數的記載而己．而且還多半是記載在裨官野史，小說筆記內較詳盡．正史如《隋書》《新唐書》（按：新唐書談唐代燕樂是北宋人歐陽修收集裨官野記所作，五代的舊唐書不載燕樂史料）；而元代的《遼史》《宋史》的記載涉及唐宋燕樂史的資料多更二手又二手，還帶有錯誤．這個最早被稱為『胡部』二十八調（段安節《樂府雜錄》）、『俗樂調』二十八調（南宋王應麟《玉海》引唐末徐景安的《樂書》）的燕樂二十八調，對於唐代燕樂二十八調的調結構，只記載至多分屬宮、商、羽、角四調，及七均（七運）及其各宮調的名稱及其均的旋宮的次序，沒有談到其音階，其各宮調的結音等等．

這些連唐人都失記載的內容，其中有一些竟然在很久之後，南宋一個人，名叫蔡元定的，所寫的所謂的《燕樂書》裡出現了．歷史上失載的一些唐代燕樂二十八調的調結構，他都知道，雖此書全文己佚，但少量內容被元朝所編的《宋史》內寫下來，所以其實，從明代到清代研究雅樂的各種樂書裡，如果提到了燕樂，也多半引用其中的內容．

尤其到了清代中葉，研究燕樂漸漸流行起來，不管贊同或反對，也多引用以作立論，到了民國以來，以現代治學方法論音樂史時，也把蔡元定的此書當燕樂的史料來看．分不清那是蔡元定在並沒有掌握更多的史料而憑自我想法之下所記載下來的，乃是其個人的一己的想法，不是史料（詳論於《天祿閣曲談》），却只是其個人研究想法．史料是燕樂的實錄，而蔡元定的《燕樂書》，沒有一句結論是可以作為史料用的，如果以之來運用，就先要逐一考據，不可用先人研究心得作為信史，這是做學問者的切要．但，可惜的，中國音樂史學界，從王光祈開始，就是拿到手裡的就是菜，於是百年的中國音樂史，於燕樂學的研究上，只要中了蔡元定《燕樂書》的毒，其結論亦都是淪為純屬虛構．

從王光祈的《中國音樂史》開始，就從蔡元定的《燕樂書》裡所談及的七音的律位，找燕樂的音階是什麼，王光祈因為發現以他的理路去解這些七音的所佔律位有矛盾，他解不開，因為如依他錯誤的理路去解蔡元定的字面，會變成一個六音的全音音階（詳論於《天祿閣曲談》），七音缺了一音，於是用騙的，把『角』當佔一位，偷偷於製表格時改為一『角』分出分身，而佔『角』及『清角』兩律位的位置，即，偷偷在書裡安插多一個音符，於是騙盡中國音樂學界所有引用其說的人．

於是後來出現一個楊蔭瀏，原本只是個搞宗教音樂的，又學了一些崑曲吹奏，接著又捧捧阿炳，接著又搞民樂及工尺譜的翻譯，於是入行，看不出王光祈的騙人的內容，以為燕樂是如1, 2, 3, 4, 5, 6, b7構成，於是1952年《中國音樂史綱》中稱呼這種音階，叫做『俗樂音階』，也叫『燕樂音階』．不知道，完全是泡沫，騙人的．

接著又出現在黎英海在1959年《漢族調式及其和聲》裡，他將蔡元定的燕樂七聲冠名為『燕樂音階』，又有叫李重光的，在1962年《音樂理論基礎》裡初創『同均三宮』，引用作為三個音階之一．而再於學術水平甚差的黃翔鵬的1986年《中國傳統樂學基本理論的若干簡要提示》裡，又命之為其其唯心架構的『同均三宮』之一的三根大柱之一的『清商音階』，

愚昧就從這些中國音樂學界人物的筆下承續下來，把無中生有的燕樂音階，不管是化名俗樂音階，或清商音階，都以為燕樂是此種音階，不但中了把蔡元定個人假說當史料以立論之毒，而且被王光祈學術詐騙而混然不覺．（按，有關王光祈的詐騙論燕樂音階的手法，己詳論於《天祿閣曲談》內），把一個當日影子皆無的音階，竟然無端製造了出來，真是中國音樂學界的恥辱帳．

按，其實，中國音樂學界也不是全然色盲，亦有如陳應時，也是從分析了唐燕樂以夾鐘為律本，實其造成了七均構成正聲音階的排列，並指出了所謂蔡元定的變和閏分別位於變徵和變宮．(《天祿閣曲談》核對蔡元定的叙述，他是釋變為變徵，但是是釋閨為無射的，以便證成是下徵音階）．

一如吾人所進一步從唐燕樂二十八調的宮調名裡，發現北周及隋代舊燕樂調的遺存的三個宮調名皆以夾鐘為律本，而於《天祿閣曲談》裡所論證的，北朝及隋朝的舊燕樂音階及唐代的燕樂音階皆實以夾鐘為律本，但是唐代因為把燕樂的宮位移太簇，而造成一個太簇為律本的假相．亦證明北周及隋代舊燕樂調及唐代燕樂調皆使用的是正聲音階，一如宋代燕樂皆如是，沒有所謂的以上那批人的燕樂調會有什麼無中生有的『清商音階』，更沒有丘瓊蓀所謂唐燕樂使用下徵音階的任何蛛絲馬跡，如此說來，還是有頭腦清楚的，百年的學術笑話也該打止了．

（按：即使要分析蔡元定對燕樂音階的想法，經《天祿閣曲談》核對其言，發現他的心中的目的是要把燕樂解釋成下徵音階的，當然，這是蔡元定他個人的想法，也和什麼空中泡影的『清商音階』無關，詳見於《天祿閣曲談》內．而且，蔡元定此書的原名是《燕樂原辨》，其書名即可知是他個人對於燕樂本原的考辨或看法而已，書中所談不是燕樂真正的調結構，只是他個人的自我的認知而已，他可沒有故意騙大家，是後人自已不用心，為學不紮實而己）

（劉有恆）（取材自《天祿閣曲談》，臺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