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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01/09 18:39:23瀏覽88｜回應0｜推薦0 | |
| 葉堂所訂的崑曲譜解碼（葉堂放棄格律的心路歷程）
葉堂，在清乾隆末以來，在崑曲清曲界，算是頭號響叮噹的人物了。除開吾人就嚴格的崑曲格律方面，對其較為通行的《納書楹曲譜》的正續外及補遺及其三夢《牡丹亭》《南柯記》《邯鄲記》曲譜的備極嚴厲的審批及批評外，於此文裡透過對其曲譜內的聲律方面的蛛絲馬跡，要來談一談，因為崑曲清工的大勢，始終沒有在明代崑曲興盛以來，站穩主流，而是因為不合『一曲牌，只一唱法，初無別樣腔情』的聲腔格律，而成了隨心自由唱而不合律之下，被沈寵綏《度曲須知》的《弦律存亡》一章內所抨擊，及到了清初，不合律自由亂唱的清工的消沈，而完全由守崑曲聲腔格律的最後的蘇州派戲工全面獨佔崑曲界，兩本聲腔格律譜，完全是明末沈寵綏指出的乃守律的戲工『一曲牌，只一唱法，初無別樣腔情』的崑曲正確的聲腔格律。 葉堂從事崑曲訂譜數十年，其後來，除了其手筆自譜的《紫釵記全譜》及北《西廂記譜》還有稍維持清工依律訂腔之跡外，在其通行的《納書楹曲譜》的正續外及補遺及三夢的《牡丹亭》《南柯記》《邯鄲記》裡，完全放棄了對於聲腔格律的堅持，而走了以崑曲衰落以來，聲腔格律之道的失傳中，而以世俗戲工演唱所產生不合戲工聲腔格律的世俗曲譜為依歸，只是稍加訂正某些文字格律，而曲譜的工尺方面，則是不管合不合聲腔格律，只要求戲工把唱腔唱得『雅』一點，加些有深度的花腔，而為了達此目的，甚至於以戲工之譜為底本，予以自由改腔。 葉堂在乾隆四十九年（甲辰年），首度出版了他所訂的北曲譜，即《西廂記譜》。他於序文裡，指出了：『余少嗜音律，沉酣於此中者三十年，蓄元明以來院本傳奇二百餘種，往往搴取其尤，被之絲竹。獨王實父之西廂、施君美之幽閨、高則誠之琵琶、湯若士之四夢、洪昉思之長生殿，愛其工妙，制為全譜。』也就是約在『三十年』前的乾隆十九年之前，葉堂就開始把《北西廂記》《幽閨記》《琵琶記》《臨川四夢》《長生殿》全都訂過了全譜。這些早年所訂的全譜，算是他的偉業了，而且不只於此，還有元明以來，不管是南北曲雜劇及傳奇二百多種裡都有取其中的佳齣，予以譜曲，此即其所說的『搴取其尤，被之絲竹』。只是可惜的是，這些早年之作除了北《西廂記》《臨川四夢》等或即日後出版本的初稿之外，沒有流傳下來。 不過，吾人從其自訂的北《西廂記譜》、《紫釵記全譜》（『紫釵記乃紅泉舊本，玉茗取而點綴之，世無演者。故其曲未經改竄，獨此與西廂記譜皆余手定』），可以核對聲腔格律譜的《南詞定律》《九宮大成南北詞宮譜》，可以比對出，如這些訂譜內容真如葉堂所言，是完全沒有可以參照的昔譜，則葉堂此二譜，其合律的程度也算是不差的。於是，對於通行的《納書楹曲譜》的正續外及補遺或其他的《臨川四夢》裡的三夢《牡丹亭》《南柯記》《邯鄲記》的曲譜的工尺的錯誤不少，應即是其友王文治在納書楹曲譜的序文裡指出的，葉堂對於這些通行之作所成的《納書楹曲譜》的正續外及補遺裡各齣，其訂譜法是『從俗而通於雅』，即，大致都照俗工的唱腔，只是改成自認為『通於雅』的唱腔或加些花腔，不是在校正俗譜裡不合格律裡的錯誤。 所以，後人因為不明崑曲的聲腔格律，對於一些溢美之辭而不查其實，也紛紛引用，又加上神話傳奇的附會，把那些錯腔紛然的《納書楹曲譜》的正續外及補遺及《臨川四夢》裡的錯腔不少的《牡丹亭》《南柯記》《邯鄲記》都當成正確合律的曲譜，就透顯出不專業及道聽途說所生的弊端遍佈學界了。 葉堂在人生的最後，放棄了他的理想，向俗譜的錯腔看齊，其心理其實也可以模想的，試想，從事數十年所謂的其心中合律的唱腔的訂譜，首度出版的北西廂曲譜出版後，購買者寥寥，於是在十一年以後，他又把原先不加小眼的甲辰本的北西廂記，加上了小眼，因為，當時唱家，沒有訂小眼的譜多是不會唱，葉堂的理想，不加小眼，可以讓唱者有彈性。但世俗，除一二高人外，世間少數好清唱的愛崑人，能拿著譜看著工尺及板眼，唱得出來的已屈指可數了，何況還要拿沒有點小眼的譜自加小眼，那只有葉堂等少數專家高手才辦得到。這從今日，不少崑曲唱者，連工尺譜都不會看，還要聽錄音帶模傲或老師一音一音教，不然，完全如同白目，即可以心領神會當日的清曲界了。 葉堂到了晚年，其心境的寂寥，知音難覓，此在其曲譜裡再三致意，提到『好古知音之士』『知音者』，即知其孤行天地之苦覺了。因此，他最後放棄了理想，放棄了把崑曲訂成真正崑腔的志向，向世俗包含不少錯腔的戲工之譜看齊，只要求第二義，那就是，把有錯腔的世俗流行唱腔唱得『雅』一點吧。於是，崑曲就在葉堂樹幟下，走向了野狐之路，其後的清工，把這些野狐之腔發揚泛濫清曲界，又由於戲工的最後職業蘇州崑班的消失，於是由清工指點的崑曲傳習所的藝人，就把這些野狐之腔也混入了戲工界，流衍至今。如此說來，葉堂不能堅守正確之律，淪為以野狐之腔亂世，豈不愧對其在甲辰本西廂記序文裡所記其數十年來的理想。失落對正確事務的堅持，以致於意想不到而造禍後世，這就是吾人對於葉堂此人的定評了。（劉有恒，取材自《天祿閣曲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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