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其他演員與整座劇院

被摸黑撤走

我站在舞台上

繼續想忘了的台詞

妳留在觀眾席：

「你不該上台。」

「但是生命太短暫，

我必須及時犯錯。」（羅智成 寶寶之書）

每個男人，不管好的、壞的，分手後，總會在妳身上留下什麼，可能
是一種想念的味道，一種被他傳染的習慣，或不自覺說出的口頭禪。

好比說，和美術系男生分手後，張采芹也興起作畫的念頭，到誠品買
了一本進口的拍紙簿，削了幾支在曼谷買的貓頭鉛筆，看到什麼，想
到什麼，就畫什麼，有種達利般的超現實風格。

例如畫一個裸女在天空飛翔，私處滲出血下起紅雨。你問她為何這麼
畫，她也說不出理由，就像愛上一個人、愛一首重金屬搖滾般莫名其
妙。

再上一個男人，是個自己開工作坊的攝影師，隨身帶相機，走到哪，
拍到哪，連在床第之間也不例外。

有次他們約在烏來一家溫泉飯店，穿著浴衣的她，裡面空無一物，像
日本女星香里奈一樣挑染頭髮的采芹，眼神狂野，格外嫵媚。

他在床上，依舊是個專業攝影師，不急著和她做愛，而是下了「take
off your clothes」的指令，霸氣地要她脫下浴衣，或坐或站或臥或
爬，搔首弄姿擺出各種性感、甚至低級的pose給他盡情發揮，正面、
側面、背面都給拍了。

卡嚓卡嚓的快門聲，好像前戲，搔得她心癢癢的，等他拍夠了，還不
急著上床，而是像螞蟻一樣，用舌頭一寸一寸爬滿她的全身，彷彿確
認她的版圖已被他占領，帶刺般的鬍渣犁過她的冰肌玉膚，更讓她慾
火難耐...。

她早料到，他是個情場高手，當然，她也非清純少女，兩人乾柴烈火
之後，好聚好散。只是沒想到，他的情人有好幾個，其中最善妒的一
個，偷看他存在電腦裡的照片，發現他幫采芹拍的裸照，怒火中燒，
偷偷複製，然後到采芹的部落格踢館，要采芹立刻和攝影師分手，否
則要公布她的裸照。

采芹被嚇到了，立刻關掉部落格。還好她沒告訴攝影師她住哪、在哪
上班，否則鬧開，她就毀了。她也因此學到教訓，以後即使自己的老
公，也絕對不能給拍裸照，以免把柄落在男人手裡，被予取予求。

她並不後悔認識他，如羅智成說的「生命太短暫，我必須及時犯錯。
」尤其這陣子她發現乳房有硬塊，擔心得乳癌之後，更有種不顧一切
、豁出去了的衝動。

託攝影師的指導，她拍照功力大增，分手後，她換了五百萬畫素的照
相手機，更喜歡自拍了。她像雜誌模特兒出身的香里奈一樣，經常換
不同服裝、造型、髮色，在捷運、辦公室、咖啡館、PUB及玩過的各
個角落拍照，有嘟著嘴裝可愛的、有戴墨鏡裝神秘的、有為賦新辭強
說愁的憂鬱狀、更有解開泳衣雙手遮胸的回眸性感照。

不過，她已非自由身，到底還是有老公，加上士官長退伍的老爸，尺
度更是保守，別說穿比基尼泳衣，看到她裙子露出膝蓋以上就哇哇叫
。

避免擦槍走火，她選擇「狡兔三窟」，同時開了三個部落格，最保守
的那個用真名，照相簿放的都是美美的、正經八百的大家閨秀照片。

尺度最開放的部落格，她完全沒告訴身邊的人，化名香里奈，放了一
堆性感照片，宅男看了準流鼻血。

她喜歡香里奈在日劇裡的角色，敢愛敢恨，刁蠻卻深情。現實生活裡
的她也一樣，小時候喜歡和軍事管理的老爸唱反調，經常挨鞭子。她
以前交的男朋友，老爸沒一個喜歡。

包括她在天母一家外國人常去的PUB認識的老公，抽菸、喝酒、應酬
上酒店樣樣都來，老爸更是嫌到不行，差點就拒絕參加她的婚禮。但
她堅持到底，最後自食惡果，才結婚兩三年，老公就已對她失去興趣
，她變成「宅婦」，夜夜守候電腦尋找心靈歸宿。

這天，她MC來了，情況特別嚴重，身體很不舒服，請了半天假，坐木
柵線轉板南、淡水線捷運回家裡休息，經過和平東路、敦化南路口時
，發現敦南大道上的兩排欒樹已繁花盛開，從捷運車廂俯瞰，大樓兩
旁，紅的、黃的、綠的交錯一片，長長延伸到路底，終點是隱約浮現
的遠山及藍天白雲。

她不知怎的，有種泫然欲淚的衝動，心境猶如手邊剛買的江國香織的
小說書名：愛無比荒涼。

書的封面是一張女人撕咬著男人的下唇照片。

「我渴望擁有，於是試著放手。我渴望深深被愛，於是假裝沒有愛得
太深。」她喃喃唸出書封背面的這兩句話，心中一陣寒意。

若非車廂有玻璃隔著，若非時速很快，三秒鐘就穿過敦化南路，她很
可能就往下跳了，跌死在秋天的懷抱裡。

但這到底只是她一時感傷，及時行樂的她，怎會甘願尋短。她最後選
擇靠著車窗，自拍一張感傷的側臉，放在她最正經的那個部落格，圖
說就註明：「愛無比荒涼」。（待續）

註／上圖是我在捷運拍的敦南大道欒花盛開的美景；下圖是香里奈的

照片，她演過LOVE SHUFFLEE等日劇，我怕大家不認識她，放一張

照片給大家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