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上課,每面對一批新學生,自己必定會提起這樣一句話:「學做人」是人一生始終無法修習完畢的一門課程。說這話時,我自己是深有感觸,絕非是道德勸說的場面話。
我生性迷糊,不拘細節,但遇到不公不義之事,必定慷慨憤怒,有時確實過於衝動,不過這樣的性格,也是因為「好命」造成的,我成長的家庭,我工作的環境,我週遭的長輩友朋,容許我如此的直來直往,美其名說我 「真誠無偽」,然而靜心思來,別人搞不好是因為太過良善,而在忍受我的「性格」!特別是當我遇到一些太過「性格」的學生時,我不太美好的情緒,就讓我反省到所謂的「情緒暴力」。
記得第一年教書時,小丁老師被校長指定「帶」我。小丁老師個兒還不到150 公分,四肢纖細修長,身體不是很好,平常說話細聲細氣的,但是,每遇到該管教的學生,不管是班上男生耍流氓,或嬌嬌女耍「大小姐」脾氣,只見她怒睜雙眼,叱喝著說:「我在家也是大小姐,你(妳)少在我面前耍什麼大少爺(大小姐)脾氣,要耍回家耍!做錯事還敢耍脾氣!書都白唸了!趁早給我成熟點!耍脾氣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嗎?……」一時之間,辦公室鴉雀無聲,眾人無不側目。
小丁老師的「悍」是「理」字上的,學生被罵(或揍)得很慘,事後卻也沒聽說有學生懷恨在心的,我非常敬佩小丁老師,因為鄉下孩子出身的她,對學生總存著很深的責任感,她自身的際遇,讓她深刻體會到教育是改變人未來命運的最重要契機,尤其在家被寵壞的孩子,更需要「有人」告訴他們是非對錯,「情緒暴力」容易影響週遭的人,家人是無條件忍受,別人的忍受卻可能隱藏著幸災樂禍的心態,大多數的人其實都等著看「好戲」──惡馬惡人騎,惡人惡人治。
或許是受到小丁老師的影響,多年來學生做錯事,即使是面對有黑道背景的學生,我也從來沒打算不管。只不過……唉!我發現我對男生比較有辦法,面對嬌嬌女就有點沒輒。
教書難免會遇到學生不可愛的時候,不過偶爾受點閒氣,想想自己的個性,確實有時也需要「惡人」治一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