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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8/21 23:06:00瀏覽1717|回應1|推薦20 | |
當阿澤他躡手躡腳地踅出門,山風澆灌在身上,旋開的門板咖滋咖滋作響,月亮透出半張臉,好似在問,這孩子又要往哪裡去了? 這是個決定,桌上留著一張白紙,上面用歪歪斜斜的字體寫著「媽~我和同學上台北去玩」。清晨時分,這張紙帶來了軒然大波,當媽的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打,急著想求證自己的孩子究竟是和哪個同學上了台北? 一整個早上的徒勞無功,母親阿月癱坐在房門口的階梯前暗自飲泣。 走出了門口,油桐花正一朵一朵飄下,灑的阿月滿身花瓣,她不耐的拂去,只在樹下不斷地張望自己的孩子。 踅出門的孩子在台北玩的樂不思蜀,出走當天還正是颱風夜,一陣狂風驟雨飄落在身上,卻澆不熄他對台北的眷戀,颱風夜?算甚麼?他連自己沒帶雨傘出門這件事都不屑一顧。 兩個大孩子阿澤和阿信搭了台鐵北上,在台北廣場上騎著腳踏車閒晃,都市的霓虹燈總是閃爍的不太一樣,尤其是在一個從沒看過霓虹燈的孩子心中。雨一陣一陣的落下來,暴風雨的前奏總是和緩的,緩和到你幾乎分辨不出夏雨和颱風的不同。 阿澤努著嘴巴對阿信說:「唉,找間夜店看看去。」 「夜店?」阿信打了阿澤一拳「你知道夜店多貴嗎?開玩笑,你付得起?」 阿澤嘻嘻哈哈地說「那找個漂亮美眉替我們付帳不會?」 雨開始大了起來,傾瀉在兩個孩子身上,兩個人於是找了個騎樓躲了下來。 阿月在半山腰上左等右等,直到半夜也等不到孩子的報訊,撥了手機,另一頭總是傳來「對不起,你撥的電話收不到訊號,請稍後再撥」還等不及聽完手機的對白,阿月就哭了起來。 騎樓下兩個孩子漫無目的地走著,一個騎樓跳過一個騎樓,雖然免不了有淋濕的時候,卻澆不熄兩個好奇的靈魂。 一家便利商店隱隱約約傳來中廣的尋人啟事,據說,孩子在颱風夜失了踪,焦急的母親只好透過廣播尋人,還來不及聽到阿月透過電話的尋人啟事,兩個孩子已經出了便利商店的門。只聽見廣播中的阿澤~~阿澤~~~門外的阿澤絲毫無感。 第一個在台北的夜,阿澤和阿信就瑟縮在騎樓中間過了一夜。 第二天雨更大了。 阿月祈禱了一整晚,虔誠用心地祈求上帝,求上帝不要讓孩子們受罪。她想起了有一年,她還沒結婚,孤單地和阿月的親生父親住在阿里山上的時候,阿月也曾任性的出走,只為了一個得不到手的鐵皮鉛筆盒。父親堅持不買,她卻說,不買我就下山打工自己買。抿嘴的父親不置可否,卻遲遲不給零用錢,導致她最後真的離開了那塊她自小沒有離開過的家園,獨自下山去當夜市的臨時童工。 阿月的父親於是發了狂,漫無目的的尋她,直到她回家之後,才發覺父親已經病入膏肓,得了肝癌,再也不久人世。第一次,阿月後悔自己如此的任性,任性到至今要面臨生死別離。她最愛的一個男人,在她還未尋到替代他的人之前,這男人就要撒手人寰。 父親斷氣那一天,阿月緊緊的扣著父親的手,時不時地給他拭汗,豆大的汗珠隨著父親扭曲的眼神不斷的落下,有一會兒,父親似乎好了些,忽然,呼吸又急促了起來,喝過了一碗涼水,父親就斷了氣。那時,正當夏日夜,一輪明月伴隨著父親走到天堂。 等不到孩子的訊息,天上的雨下的轟轟隆隆的,比雷陣雨還大的雨勢在山區肆虐,阿月抬頭看著陰暗的天空,無意識地走出了家門,往父親的墳前狂奔,手拔著野草,艱困的上了山,好不容易來到父親墳前,阿月只是不斷地掉淚…..掉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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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