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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2/10 22:11:17瀏覽363｜回應0｜推薦9 | |
| 看完了韓劇《精神病房也會迎來清晨》。擔任精神科護士的女主角鄭多恩因為照顧的病患自殺身亡，大受打擊，引發了她的憂鬱症，並曾試圖結束自己的生命。看到她，讓我想起了兩年前自己的病。
那時的我，承受了多方壓力，一開始也相當排斥去看醫生和吃藥，因為過去曾有的經驗並不是很好，覺得看身心科吃藥並沒有幫助，但是直到某天，當我和朋友訴說，並且開始意識到，想從窗戶一躍而下的衝動已經強烈到幾乎要不能控制時，終於選擇踏進診間接受治療。醫生其實從來沒有告知我一個準確的病名，但是，焦慮、悲傷、易怒、難以入睡、淺眠、想死的情緒充斥心間，每天每天深受煎熬。我邊服藥，邊努力維持生活，照常去上班、換工作，直到又受到另一個不公平的對待打擊，前前後後服藥服了一年。最後停藥，其實並不是因為醫生告知病好了，不需再繼續就診，而是因為，後期的藥越加越重、越加越重，但是睡眠品質卻再也無法改善，於是我選擇了不再去看診。不過，後來的我，並不曉得是怎麼能在未服藥的狀況下，靠自己漸漸讓生活變得正常些，心理幾乎不再有想死的衝動。只是老實說，隱隱約約知曉，病，始終沒有完全好起來，或許它埋伏在心間許久，只不過正巧在兩年前，多方壓力朝我同時襲來，以致完全沒有空間逃離喘息，才導致它迸發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近來，生命中又有些憂煩，導致睡眠再度開始極度地不正常，常常睡一兩個小時就醒來，一個晚上如此反反覆覆三四次，每天每天都覺得很疲憊，而且外貌也因此每下愈況，體重增加，皮膚也冒出非常非常多的痘痘，皮膚科醫生說，是內分泌失調的緣故，必須調整睡眠。於是，本來再也不想吃藥的我，可能又得回去看身心科拿藥調整睡眠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次不像過去是憂鬱到想死的狀況。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段時間曾經歷過的，好幾次望著房間的氣密窗，那些糾纏的傷心難過與憤怒，好像只要跳下去就能一了百了；或是曾跑到自家頂樓往一樓俯視，心裡掙扎盤算著究竟要不要往下跳？好像跳了，就可以結束心理的痛苦、不再受折磨，那天反覆思量了許久，剛剛好、就那麼剛剛好，老同學從苗栗回高雄，在那當下接了淚流滿面的我的電話，我告訴他自己當下的想法，而她與我約好10幾分鐘後到麥當勞見面。所以最後那一天，我沒有選擇跳下去，那如果她沒有接電話，那天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其實連我也不曉得，要跳樓說不害怕是假的，但有時候當心裡的痛是那麼地令人難以忍受時，永遠逃離這個世界，或許是個非常合理的選擇。 多恩被診斷可以出院回到工作崗位後，遭到了病患家屬的霸凌。他們在醫院外面還有網路上抗議，要求醫院辭退她、或是自請離職，因為他們覺得，自己的家人怎麼可以交給一個曾經試圖自殺的憂鬱症患者照護？ 「生病的人怎麼可以照顧生病的人？」他們說。 然而這起霸凌實在讓我完全無法接受，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人才可以如此沒有同理心？都曉得對方有過憂鬱症，而且還正在服藥當中，卻說出這番極度傷害人的話。難道他們不擔心自己的話非常有可能會成為殺人工具，導致對方情緒崩潰再度自殺嗎？這些人口吐這些言論時，都沒有想過後果，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多麼惡毒與不負責任嗎？ 其實出院後，多恩一度打算離職，因為認為別人可能覺得她不再適任。然而護士長卻問她：「妳有造成別人的麻煩或傷害別人嗎?難道是一名罪犯嗎?妳又不是自願生病的。」是的，其實多恩生病並沒有傷害到任何人，但她為什麼要因為生過病，就得揹負著歧視？因她的病而受到傷害的，嚴格來說只有她自己。雖然周遭的人因為她的病，擔心、受怕、驚懼不已，然而那些是因為他們關心多恩，才會生出那些情緒反應，但那並不是多恩去做出傷害的。當然，若以客觀角度可以這麼講沒錯，但當自己是當事人時，大概就不會這麼想了。 其實我也常常覺得，如果自己不存在這個世界上，或許會比較好，因為就不會造成別人的麻煩，也就是說，別人不需要因為我的負面情緒而受到影響。不必聽到我的負面言語、或是被我的易怒沒耐心所兇，也不用擔心我心情好不好、甚至會不會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如果我不存在，別人這些因我而生的情緒就會通通消失。雖然別人告訴我不是這個樣子的，但是我還是很難不去這樣子想。而我也不需要因為擔心別人會擔心，而努力隱藏自己的沮喪失落與痛苦。也許我的病從來沒好過，也許它也不會有真正痊癒的一天。 劇中某個橋段，是精神病患家屬在與多恩的調解會上說：「生病了還想要和正常人一樣上班生活，這都是貪心。」那時護士長站起身來反問：「所以諸位家中生病的人，他們往後也都只能永遠待在家裡，一輩子不能去上班囉？」聽到這番話，有的人才開始反思，是的，當別人這樣對待自己的家人的時候，會覺得多麼地不公平，這個社會怎麼可以如此排拒自己生了精神疾病的親友？然而他們面對同樣狀況的多恩，卻是用自己最不想要看到家人被對待的方式所對待。於是，許多人放棄了抗議，並且心生愧疚。說別人都很容易，但當切身相關，又是完全不一樣的狀況。 這齣劇是齣溫暖導向的戲，於是結局其實讓我覺得不太切實際。有恐慌症的男二，回到公司上班後，搬出勞基法要求公司不能要求他超過每周工時，因為他有恐慌症，必須休息、有自己的私人生活。但現實生活中又有多少公司能接受員工如此表示，且真的讓人準時下班回家？而又有多少的公司、同事能夠接受一個有精神病患的員工呢？如果坦承自己有精神疾病，恐怕一開始面試就會被刷掉，因為對方會認為，這個人八成抗壓性不足，隨時隨地都有發病的可能、影響工作。 不過事實上，會生病的人，其實反倒都是因為抗壓性太好了，一直以來都獨自承受諸多壓力，未曾和他人喊苦求救，認為不要麻煩別人。直到某天，瀕臨臨界值，才像洪水一樣將堤防擊潰，再也無力忍受，阿滴就曾說當初自己罹患憂鬱症時，就是類似的情況。 於是，在這個社會上，大家還是只能把病隱瞞。就連自己的家人也都會說，不要讓別人知道你生病或生過病，否則將引來異樣眼光，或者說，你很可能會因此找不到另一半，因為誰會想選擇和一個麻煩的人在一起呢？而針對另一半這個部分，其實我也想過，有可能會有一個人知道妳生過病後，還願意選擇妳嗎？對方怎可能不擔心，萬一將來有一天又病發，他便得照顧妳、肩負妳。會有人想要擔上這麼辛苦的責任嗎？況且就算沒有想那麼遠，在得知的當下，也很容易立刻覺得這個人有毛病或很可怕，對自己的好感也立刻煙消雲散了吧。 就像林奕含的老公，知道了她的病，仍選擇愛她、與她結婚，不過最後呢？她還是走不出所深陷的泥淖，自殺身亡。確實，沒有人能保證自己永遠不會生病，生過病的人也可能有痊癒的一天，或者說，能夠控制得宜，擁有好好生活的人生。只是大多數的人都是想避開困難、災禍的，多少人能夠勇敢選擇面對一個也許不可控的未來──尤其是為了另一個人？畢竟如果不和妳在一起，就幾乎好像能確保這輩子永遠不會遇上類似的棘手情況。 人到底應該多坦白呢？人渴望別人接納真實的自己，但坦白了又會擔心別人無法接受。雖說我自己生過病，但老實說，其實我也會避開去接觸生病的人，因為我知道，我沒有辦法承受對方的情緒。 「生過病的人更能同理生病的人。」這句話或許只說對了一半吧。當自己狀況好的時候，確實可以理解別人的苦，明白對方為什麼會那樣子；但若狀況不好的時候，便會忍不住責怪對方，自己當初是多麼艱辛地熬了過來，為什麼對方不可以試圖努力一下呢？ 曾經有占卜師告訴過我：「上天給妳的考驗，都是在妳能夠承擔的範圍內，而祂讓妳遇到比其他人更多的困難或事物，是因為祂知道妳能夠渡過，並且能夠用這些經驗去理解他人、帶來影響力。可以走過這麼多困難的妳，難道不應該覺得自己很厲害嗎？這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或做到的呢！」 或許真是老天自有其安排。如果有天可以臣服與參透，就真能獲得心靈的平靜，獲得內心想要的寶物，並且接納自己，長出自信。 目前，其實就是得把焦點轉回自身，讓自己去尋求協助恢復健康、能夠好好睡眠。至於其他不可控的人事物，只能選擇讓自己去相信，老天有祂的安排。過去的人生說明過了這一點，心裡有過的夢想，在未經意時，悄悄實現，無論是打工度假，或是曾希冀過的工作，即使現實情況和原先想像中的不同，但老天畢竟還是替我實現了。如果可以這麼正面地去想，就能對未來抱持更多的希望與盼望吧。 「天亮前的那一刻總是最漆黑的，沒有人一開始就是病人，也沒有人到最後還是病人，怎麼可能永遠都是黑夜呢？很快就會迎來清晨。」～《精神病房也會迎來清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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