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婚姻是先蓋好城堡,眼見為憑,再找牽手,逐步孕育家庭成員;現在的婚姻是「妻兒」齊備後,眼見為憑,再築城堡。有無差別否?舊式的婚姻是實品屋--磚牆砌成,即使吹得歪七扭八,仍是一堵殘垣斷壁;新式的婚姻是樣品屋--用木紙糊的,外觀光鮮華麗,卻不耐風吹雨淋,一戳即破,一拍兩散。 轉而旁觀城市頂客族朋友的童話堡壘,除了有五星級旅館的過夜留宿功能,屋內罕聞菜根香,而是見味不見影的幽幽貓騷味。瀟灑的是,朋友下班後的應酬行程以MSN交代後,夫妻再見面已是原形畢露──床頭卸了妝的素顏vs.床尾醉酒打鼾的莽漢。
弔詭的是,童話城堡中雖設有隱形城牆,護城河水卻淺不及腳踝,裝飾性高,來去由你。城市的朋友儘管忙碌,神奇的是還能稱職的分飾多角:在家是好先生、上班是好情人、零碎的空檔還得角色扮演「快遞」情人,「戲中戲」的戲劇張力驚險刺激,益發令人發暈深陷而不可自拔。
反觀自己,索居離世,沒有太多的雜念誘惑,總算守住了婦順四德,雖然偶爾也「兼職」秘書,不過是自己先生的「專屬小秘」。
而周遭早婚的朋友,則頻頻傳出面臨婚姻的瓶頸:冷戰、分居、離婚,消息滿天飛。大多理由,是對方變了,不再是以前眼中的他了!
我和外子也面臨同樣問題。
從前質樸的玉石早被生活歷練得越來越明澄透亮,經常性的進修,讓外子的心永保年輕及彈性思考,他早已非十年前的毛躁小子。每天我都能從他身上挖掘出各式各樣不同珍寶,有時是人生的智慧、有時是士氣的鼓舞、有時是難拿捏的取捨抉擇……,寶庫隨時可因應需求,生出錦囊解惑應急。
為了回應外子的冷靜雋智,我也盡量充實自己,讓他的生活充滿歡笑,縈繞在愛的氛圍中,這也是我當初自擬婚姻誓詞時許下的承諾。隨著婚齡的增加,我們的爭執越來越少,倒不是相敬如賓,而是默契已從初婚時的巴西激情森巴,昇華到阿根廷探戈「你退我進」的合拍境界了。
現在,每每聽到別人喪偶失婚的消息,心頭都不由得猛然一揪。光在浩瀚宇宙中尋他千百度,都機會渺茫,更難奢望共度白首。我和外子都非常感恩珍惜這千年修來的福分,我們不僅相約做來世夫妻,還要求對方過奈何橋時不能更換性別,下輩子再延續這段閉著眼都能聞出對方氣息的踏實人生。雖然人生旅程中逆境總是一波接一波,只要有可以交付生死的另一半頂著,再壞的境遇也無所懼了!